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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轶事 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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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一个无知的年龄,只因天真幼稚,少不更事,难免犯下错误,做下糗事。

童年轶事 散文

(一)看照片

小时候,大概是我十岁以前,我家的东房正对门里靠墙是一个大大的方桌,约一米二高,紫红油漆。洁白的墙壁,方桌正中上方,挂着一副五十公分大小的相框。那里面整齐有序排满了一张张的像片,没有一张是我家人的,全是大伯家的人。

在我的记忆里,我们家的人那时候从来没照过像。这在那个年代并不奇怪,因为在我所在的村子里像我们一样没照过像的家庭还很多。像框里的照片,有的是大伯单独照的,有的是大妈单独照的,还有两个堂哥和堂姐单独照的。其中一张最大的全家福放在最中央,格外醒目。大妈和大伯并排和蔼可亲地端坐着,大妈的怀里抱着一岁多的堂姐,像个洋娃娃特别可爱。两个堂哥分别紧挨着站在大伯和大妈的身旁,他们高矮差不多,大哥憨头憨脑,二哥虎头虎脑。其中一个头向左歪,一个头向右歪,形成了一个倒立的八字。

说起大伯,我们一家都为之自豪。但在我幼小的记忆里,没有一点关于大伯容颜的印象,听父母说,大伯是石油工人,居住在离我们非常遥远的大庆,只在我一岁多时来过,那时候我还没有记忆,自是对大伯一家人没什么印象,只有通过照片感念,看着他们一家人幸福的照片,幼小的心里时不时也会滋生对那个遥远的大庆的向往。

关于他们的那张全家福,我还闹过一个笑话。记得有一次,四舅不知为何事来我家,正好被母亲安顿在那个房间接待。那时候谁家屋里的墙上似乎都会挂个相框。人去了,喜欢身子斜倚着桌沿看照片。那天,母亲去给四舅做饭,就我陪着四舅。四舅是严肃的人,我一般不敢和他说话,那天也一样,我们都没说话,就静静地倚着桌子看相框内的照片。当四舅问及全家福中的人时,我给四舅煞有介事一一解答。我给四舅说:“脖子向左歪的是大伯的大儿子,脖子向右歪的是大伯的二儿子.......”四舅听我说着,突然站直了身子,我抬头一看,不苟言笑的四舅深固的表情更加凝重,眼睛睁得大大的,脖子也更加歪了。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胆战又好笑。想笑又不敢笑,立马用手捂着嘴跑出了屋子,来到家门外的大路上一个人笑翻了天。

外婆生下四舅两个月就去逝了,是母亲和姨妈将四舅照管拉扯大的。那时候,母亲和姨妈也还是个孩子,母亲八岁,姨妈十岁,那个年代吃穿都成问题,育婴知识对于她们姊妹两个来说更是天方夜谭,能将一个两个月的婴儿养大,已经是个奇迹。 母亲和姨妈虽然把四舅抚育成人,但却把四舅的脖子给抱歪了,留下了终身遗憾。

我从前门绕到后门走到了厨房,我没有告诉在厨房忙碌的母亲这件事,怕她打我。母亲做好了饭,将饭菜端去,和四舅边聊天边吃饭,直到送走四舅。我没敢再踏进那个屋子半步,一个人躲在厨房里吃饭,四舅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知道。

我本就害怕四舅,自这件事深埋心底后,就更害怕了,见了四舅就躲了。那年我在异地读书,四舅外出办事,路过竟然去看我,说了些什么,我早已忘了,只记得临走时他塞给了我六十元钱,这减少了我对他的恐惧感,也拉近了我们之间的距离。结婚后,每年都会去给他拜年,才敢直面四舅,和他拉家常,他依然不善言辞,但面目却笑容可掬,非常可亲。

现在每每想起这件事,就为自己的年少无知少不更事而惭愧。

(二)偷瓜

同样记不清具体是那一年的事了,那时候村子里极少有人种瓜,对于那个年代的我们,瓜果都是稀有珍贵食品

七月中旬左右,正是西瓜成熟的季节。有时候午饭后,乘村民还没有上地,会有人赶着驴拉车,装着满满一架子车西瓜来卖。村子一条土石路贯穿南北,两边的人家一字儿排开。卖瓜车刚进了村子南头,就会听到卖瓜人的叫喊:“卖瓜唠,卖瓜唠”村里路上,总会有土里沙里玩耍的孩子,听到卖瓜的叫卖,立马都放下正在追逐的游戏,屁颠屁颠跟在瓜车后面,一边不时不安分地用手摸一摸车里的瓜,一边模仿卖瓜人的叫卖声:“卖瓜——唠!”那些孩子,拖着长长的尾音,卖瓜人的声音再经孩子们续传,像一个高因喇叭一下会从村南头传到北头,全村人就都知道了,听到声音的村民会立马跑出来,在大路上探头探脑,打探虚实。不一会儿,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下将瓜车围得水泄不通。先是看着车里的瓜评头论足一番,继而买的买,不买的就散去,也有站着当观众的。

那时候村民大多都没钱,是用麦子或玉米换瓜吃。买瓜的人多。这个时候卖瓜人装瓜,称瓜,再称麦,装麦子算帐,往往手忙脚乱,就有小孩子夹杂在中间,挤在大人屁股后面,晃悠来晃悠去,乘卖瓜人称称忙碌的时候,乘机瞅准目标,抱一个个小点的西瓜,衣襟一掀,塞在里面,双手捂着,一溜烟就不见了。

买的,看的,买瓜的人围的实在是多,卖瓜的人那能看得住,庄稼人憨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即使看见了,也当没看见。

一天,父亲买瓜,我就跟在他屁股后面。看到有别人家小孩接二连三往家抱瓜,都相安无事,非常羡慕,我的内心也按捺不住,蠢蠢欲动,也想体验一下偷瓜的滋味。我自小就胆小如鼠。在偷与不偷之间做了很久的挣扎。还没偷瓜心就突突地跳个不行,脸也火辣地燃烧,但看到别人一次次成功,最终我没能经住诱惑,乘卖瓜人提称那会,瞄准一个碗大的西瓜,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塞在衣襟下面,迅速向自家门跑去。我不敢走前门,怕卖瓜人追上去逮个正着,我从门前树沟里穿过。我家南墙旁边有一条水渠,我在那条渠里猫腰待了一会,确定没人跟来,又猫腰曲干气喘吁吁地从后门回到了家里的那个后院子,已是两腿不酸软,瑟瑟发抖,一副胆战心惊,魂不守舍的样子,久久缓不过神来。我不敢去前院,怕母亲发现。

后来母亲还是发现了我偷的瓜,非但没夸奖我,还把我狠狠地责罚了一顿。她沉着脸嘴吐豆子似地说:“人穷不能志短,我们庄稼人,祖祖辈辈清清白白做人,勤勤恳恳靠劳动吃饭,那来这偷鸡摸狗丢人显眼的行为。俗话说,从小偷针,长大偷金,做人就应该堂堂正正,光明正大,从小就养成这小偷小摸好吃懒做的性格长大怎么能成气候。”说着,她顺手拿起门口的一把起笤帚在我的屁股上使劲地敲打了多少下,我记不清了,那是我人生中来自父母的唯一的一次挨打,也最重最疼的,好几天屁股都肿。

从那之后,在我成长的过程中,我引以为戒,再一次东西也没偷过。

这也是我人生当中唯一一次做贼,所以记忆犹新。

(三)绑柱子

确切是几岁的事,我已记得不太详细。

只记得那一年,我们家刚修了新房子。大大的四合院,别处都已建好,只有西南拐角有一间还没砌好,属于半成品。那时修房子,都一块土块一把泥巴砌上去,很不容易。正所谓娶亲盖房,大家帮忙。谁家修房子,全村人出动,如果计划周全,不出意外,几乎一天就能垒起一院房子。土块是和一大堆不软不硬的'泥,用一个三十公分长,二十公分宽的木制品倒的。将泥巴一锨一锨放在里面抹平,然后去扣在房前屋后,宽敞的地面上,等完全被太阳烘干,就变成了修房子用的土块。

那天,太阳快落山的时候,我和邻家叔的女儿花儿在我们新修的房子上追逐嬉戏。花儿性格有些顽皮,活泼好动,有男孩子的气魄。正好我们两个人打闹挤在了那个父亲刚砌好的墙旮旯里,不想,轰的一声,那道白天父亲和母亲辛苦一天砌的半截墙轰然倒塌。父亲是怎样处置我们的我早忘了,肯定不严厉,至多狠狠地骂了一顿吧,要不我怎么会不记得呢!但邻家叔对花儿的处置却非常严厉。不知道邻家叔怎么很快知道这件事的。他很气愤,大人们一天辛辛苦苦的,你就知道添乱。花儿回家后,非要惩罚花儿。我从门缝里看到,他将花儿像栓骡子马一样,身上拴着一个绳子,挽在她家的院子里的一根圆圆的木柱子上。只不过花儿的绳子在腰里,不像骡子马在头上。腰里那一截绳子,是一寸宽的粗布条,像裤带似的,略宽,连接在一根草绳上。粗布条挽得松松的,再钻过去一个人也没问题。

花儿呆呆地站着,面无表情。我摇着门,示意她头一低就可以逃跑, 她扔给我一句“跑得了和尚能跑了庙吗?”

那时花儿已知自己的身世,但那个年龄的我是体会不到花儿的心境的。

邻家叔是个极其严厉苛谨的人,一生未娶,自是没有儿女。花儿是他收养的一个弃婴。因为她母亲不是一个好女人,他怕女儿长大也会随了母性,因此对花儿特别严格。

就那样,她在院子里整整站立了一天,我也愧疚了一天。从那后,她变得安静乖巧了许多。一段时间,她曾不理我,不过没过多久,我们就把那件事抛到九霄云外,玩在了一起。

时隔多年后,提起这件事,我曾问过家庭幸福,生活美满的花儿,你恨过父亲吗?她说:“我那有资格啊,要不是他,连命都没有,那有今天!”听了她的话,我欣慰地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