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借一段苦难渡自己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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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借一段苦难渡自己】

借一段苦难渡自己散文

生活就像一条河的两岸,你在此岸,若想看到对岸的风景,必须渡过去。而苦难是两岸之间唯一的竹筏。

若你在荣华富贵里安享一生,那只能算是半个人生。

我有一个“富二代”朋友,不用工作,每天变着法的玩乐,因为老爸是个大老板,丰厚的家业几辈子都花不完,他根本不知道苦是什么滋味。

最近他开始无聊起来,说是没有什么好玩儿的,生活像一团死水,除了钱,再无其他。甚至,他还有了轻生的念头。

这不纯粹是吃饱了撑的吗!他这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的心态令我们愤愤然。我们可没时间陪他玩儿,我们要工作,要养家糊口。他哀求我们,要给我们开数倍的工资,只要我们陪陪他。

面对这“病入膏肓”的人,我们决定给他下一剂“猛药”。我们陪他玩一个游戏,让他变换一下自己的身份,体会一下做穷人的滋味。他有些好奇,觉得这是个不错的玩法,欣然应允。

他骗父母说自己要出去旅游,而我们则把他身上所有的钱都拿走,并监督他,不许他向家里要一毛钱或者打电话求助。如果他违反了规定,就自动成为游戏的失败者。如果他能坚持一个月,那么他就赢了,我们也会愿赌服输,任凭他发落。

他毕竟是富人家长大的,娇生惯养,从没干过活,可是游戏逼迫他必须找到一份零工,以保证自己有钱吃饭。他没有工作的经验,找了许多活,都做不来,最后,跑去一个小餐馆给人家刷起了盘子。餐馆的人万万没有想到,这是个家资过亿的人家的孩子,还以为只是个勤工俭学的大学生呢,处处都挺照顾他的,还特意腾了一小块地方,为他安了一个折叠床,晚上让他在这里休息。

总算熬过了最开始的两天,可是第三天,他就彻底熬不住了,他觉得太苦了,这简直就像是地狱的生活。白皙滑嫩的手变得粗糙了,一丝不苟的头发也凌乱不堪,他从没想过,人间还有这么苦的境地。可是,就是这如同地狱一般的世界里,竟然顽强乐观地生活着那么多人,他们每个人看上去都那么快乐,像一株株顽强的在困境里茁壮成长的植物,而他,一个家资过亿的富家公子,却一直萎靡得如一张没有中奖的彩票,被生活揉成一团,扔掉。

只坚持了三天,他便服输了。他说不会再缠着我们陪他玩儿了,因为他知道,从此以后,他也有自己要做的事情了。

他说他要去做自己的事业,他不想再去做一个无所事事的寄生虫。他说,富二代本来是个中性词,现在却普遍的被当成是贬义词了。就是因为每一个富二代,或多或少都有些“残疾”,他们缺钙缺得太严重。

而吃苦是补钙的最好方法。

对于他的转变,我们自然感到欣慰,他虽然输了游戏,人却一下子有了精神头儿,像久旱的花,突然等到了一场雨,全身每个毛孔,都在努力张开,接受生活的淋浴。

经历了这一切,他才知道,生活还有一个彼岸,如果没有那三天的苦,他永远过不来这边。现在的他,才是完整的。

马克吐温写过一本书,叫《王子与贫儿》,由于偶然的巧合,面貌酷似的王子和乞丐因互换衣服,从而导致了命运的颠倒,上演了一幕幕悲喜剧。生活在对方立场上的两个少年,在此期间懂得了很多东西。王子深深了解了民间疾苦,乞丐也体会到了统治一个国家的艰辛。我想王子应该会感谢上天的这一次安排,因为借了一段苦难,让自己的心灵,渡到了另一个彼岸。

有一些苦,是应该尝尝的。

就像有些人内心的苍白,需要靠苦难来医治。

  【磨盘是故乡的一颗痣】

磨盘,是故乡的一颗痣,让飘泊在外的游子,日夜挂牵。

傍晚,在电脑上和几千里地以外的父亲视频,唠着家常。忽然对父亲说:“用手机拍一下咱家那个磨盘,给我传过来,我想看看它。”父亲充满怨怼地说:“混小子,这么多活物你不稀罕,却稀罕个不会说话的石头。”

是的,我稀罕那块石头。有一次在梦里,我光着脚,站在那磨盘上,大声朗诵着自己的诗歌。我把那磨盘当成我的听者,把那呼啸而过的风当成掌声,我像一尊雕塑,伟岸而悲怆,眼里含满泪水。所以,一直想,用那个磨盘做背景,拍一幅照片,我知道,我脸上的皱纹,已经可以和那些斜着的磨齿匹配。

和我不一样,磨盘的皱纹与生俱来。它一出生就老了,它没有童年。这算是它的不幸吧。不过,它却可以比我永恒,这又是它的幸运。

小时候,父母大声喊我们回家,不外乎只有两件事,一件是回家吃饭,一件是回家拉磨。一件令我们兴冲冲地回,一件令我们灰溜溜地归。还好我们兄妹四人,可以轮流着拉磨,我们几个讲好,二十圈一换人。咬着牙,一圈一圈地数,等累得眼冒金星的时候,总算有人接替,松口气,过一会,还要接着来。磨盘,因为闻到了新鲜豆子的味道而生机勃勃起来,吱吱呀呀仿佛哼起了老掉牙的歌儿。

磨了大半夜,总算把一袋豆子磨完了。我们去睡觉,父亲和母亲却要接着挑灯夜战,把磨出来的豆汁再做成豆腐,早晨去卖掉。

后来买了驴,我们总算解放了。驴子被蒙上眼睛,套上枷锁,围着磨盘开始转圈,我总在想,驴子这一生要围着磨盘走多少圈呢?它自己会不会也在数自己走了多少圈呢?数了又能怎么样,没有另一头驴子可以替换它,永无休止的劳作就是它的命运。

磨盘,曾是我们最简朴的桌子。盛夏的夜里,我点着煤油灯,在那上面写过作业,众多的飞蛾绕着那微弱的灯飞个不停。月亮像块发霉的干粮,却也不妨碍我幻想着一口咬下去。

我在那上面磨过铅笔尖儿,砸过核桃,一家人围坐在那里吃饭,就着没有消散的豆汁的香味。

闲暇时,父亲与老哥们在那上面下棋,父亲的棋艺不敢恭维,基本属于“臭棋篓子”的范畴,气势上却总是压人一等,把个象棋子摔得啪啪作响。我和小伙伴们也常常在那上面打扑克,激战正酣的时候,母亲总是不合时宜地走过来,像撵鸭子一样地撵走我们,拿出一把菜刀在上面磨来蹭去。

磨盘,经年累月守在那里,吸纳阳光也吸纳着月色,承接雨露也承接着雪花,无声地铭刻着村庄的历史。

如今,村庄里很少能再寻见磨盘了。如今的乡村也有了成排的楼房,有了健身的广场,乡村仿佛一个质朴的女子做了美容一般,顷刻间妖娆了起来。

乡村变漂亮了,可是磨盘,那颗最美的美人痣,却也因做了美容而一并给做了去,不见踪影。

魏明伦写过一篇《磨盘赋》,文辞诙谐,用意深远,非常喜欢,忍不住辑录一段:“磨盘推日月,磨道绕春秋。春种夏长,秋收冬藏。愿仓廪积粮成山,守磨房挥汗成雨。稻麦磨成白玉屑,包谷磨成黄金沙。青纱高粱,磨成红粉;绿荚大豆,磨成雪浆。北方磨豆汁,南方推豆花。蒸不烂,捶不扁。响当当铜豌豆,铁铮铮石磨盘。天生一对,地配一双。珠落玉盘,耳鬓厮磨。顷刻消魂酥骨,化为软玉温香。碓窝舂碎紫八角,磨盘改造黑五类。乌豆乌丝粉,黑米黑馒头。白案技巧,水磨功夫。削面挥刀即削,燃面点火欲燃。御厨蒸饺,乡炊麦粑,中秋月饼,春节年糕。古人之主食,多从石磨而出;前人之营养,半与石磨相关。磨盘腹中之物,皆可磨碎;而磨盘本身之功,却不可磨灭也!”

磨盘和井一样,是村庄的精神。就像美酒是粮食的精神,金子是矿石的精神。而我更愿意把它看成是一颗痣,长在思乡人的心上,永远不能剔除。

磨盘,故乡的.一颗痣。一颗令人魂牵梦萦的美人痣!

  【一个人,无法安慰一棵草】

一个人,无法去安慰一棵草。更确切地说,是没有资格去安慰一棵草。

那个人说,他看到了秋风中白了头的一棵草的忧伤,其实那不是草的忧伤,是他自己的忧伤。草白了头,依然在风中狂舞,有点儿像疯癫了的人。疯癫了就自由了,或许一个人,只有放弃了名利,才会卸掉枷锁,才会那么纵情欢舞吧。

一个人,无法安慰一棵草,相反,那棵草,却似乎在安慰那个悬崖边上的人。它在风中,用点头和摇头回答着那个人一个个古怪的问题。看样子,那是个失意的人,不是情场失意就是事业遭受挫败,满嘴酒气,摇摇晃晃,一副万念俱灰的模样。此刻,风的方向决定了他命运的走向,他把一棵草当成自己占卜的道具。

“我还有机会东山再起吗?我今天失去的财富和地位还会重新得到吗?”草点点头。

“我那为了事业而抛弃的爱情,还会回来吗?”草点点头。

他是幸运的,今天刮的都是顺风,所以草总是对着他点头微笑。

或许是草给了他鼓励吧,他终究没有跳下去,而是转过身,重新回到尘世。

人走了,风向变了。草对着那远去的人,不停地摇着头。

一个人,无法安慰一棵草。因为一棵草,不论嫩绿还是萎黄,都不会太过悲伤。它们顺着风,顺着阳光生长和枯萎,它们把自然的生生灭灭,当做一件水到渠成的事。人却不一样,人是懂得追名逐利的动物,因此也多了许许多多意想不到的烦恼。这一刻是欢娱的,没准下一刻就郁闷了。让人心情坏掉的原因很多——别人升官发财了,别人获了奖,别人无端端得了一个天大的便宜,别人拆迁给的补偿款多了,甚至,就连别的穷人领了那么点儿低保都让人眼红。我在社区帮忙的时候,为贫困居民办理低保业务。见到了很多让人唏嘘不已的穷人,但也见识了一些假冒的穷人。一个妇女来到社区,进来就哭哭啼啼地诉说着家里的种种不幸,希望能给她办低保。我们提出去她家里进行调查,她遮遮掩掩地阻挡着,却终究没能挡住我们看到她家100多平方的房子,空调、太阳能一应俱全,车库里还停着一辆桑塔纳。这样的家庭还需要低保吗?她却说,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她家真实的状况是负债累累。我们自然不会因为她这蹩脚的谎言而让她得逞,那本来就是给穷人的钱,富人却还厚着脸皮来分一杯羹。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一个“贪”字。人的私心太重,满脑子便只有了自己。

当灵魂被贪欲浸泡得太久,就会不由得为了利益而做出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一个玩笑说,一个中国人死了,倒在地上,拍扁了就是一张元素周期表。就是因为食品中的添加剂和有毒金属太多。多么辛辣的讽刺!

一个人,无法安慰一棵草,其实,一棵草,也无法安慰一个人。如果换做是我去和一棵草对话,我只想和它说:今生,你当草,我为人。来世,你为人,我当草。

草儿一会点头,一会摇头,不置可否。因为它不知道,做人到底有什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