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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人书的故事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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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起连环画《白一毛一女》,就想起了洞北小学的她。

小人书的故事散文

她叫薛东莲,家住在我们临潼县韩峪公社洞北大队李家湾生产队,比我高两级,也应该比我大两岁吧。她人长得很漂亮,圆圆的脸蛋,泛出健康的红一润;眼睛不大,却透射一出活泼和灵气;扎了羊角小辫。上身时常穿着当时男一女都流行的草绿色*军装,下一身着蓝裤子,黄胶鞋:这衣着,这形象,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最时髦标准的少年儿童形象。而引起我的关注,还不仅她的形象,而多的是她的表演才能。

自我上一年级的时候,她在我们洞北小学就很红。

我是上个世纪七十年代初上小学的。记得那时我们每学期都要举行一次文艺演出,而我,也就是在上小学观看的的第一次文艺演出时,认识了她。

当时有一部芭蕾舞剧电一影《白一毛一女》,深深地迷住了我。为了能留住这些舞台形象,我特意买了一本电一影版的《白一毛一女》,一有空就翻看,每一页图画,都能勾起我大脑中影片中流动的画面。那时,我绝对是乐此不疲,而不会产生审美疲劳。

那段日子,洞北小学操场上的绒花树已经翻出了浓密的新叶,我们已经脱一下了厚重的棉衣,换上了一身夹袄。我们学校举行文艺演出,在我们的眼里,那些节目都很不错,但其中,有一个节目格外吸引我,那就是这个叫薛东莲的女孩,穿了一身电一影中喜儿的衣服—上红下绿的衣服,只是没有长辫子。非常好看,登上舞台边跳边唱芭蕾舞剧《白一毛一女》中扎红头绳的一段。她可是用足尖跳芭蕾呀,竟然没有倒下;边跳边唱“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稚一嫩的声音嘹亮甜美。那形象,那节目绝对是最漂亮的了。我敢保证,如果在生活中要找到喜儿的扮演者,一定是非她莫属。当时我曾萌发了上台和她同演的念头,当然是我演王大春了。遗憾的是这个愿望最终没有实现。

因为要为公社文艺汇演选节目,听说如果选上了,还得参加临潼县文艺汇演。所以,那段时间,天天下午放学,都有专门老师在为她辅导这个节目。我也得以一饱眼福。

我确认她排练这个节目非常精彩的,因为,每天下午,我都是拿着小人书《白一毛一女》,翻到她要跳舞的那几页,边看她跳舞,边对照小人书画面中的人物动作,除了没有搭布景,除了没有穿演出服,她的动作简直和书中喜儿是一模一样。你说,像这样的节目选不上,什么节目能挑选上呢?

那段日子,我总是晚上躺在炕上,翻开我心爱的《白一毛一女》,专门看扎红头绳那几页,每一页,我都对照着薛东莲的舞蹈动作,想象着她穿上演出服,再配上布景,那绝对是最美的喜儿了。遗憾的`是,我没能演王大春。不过,我还在私下练习芭蕾舞动作,希望有机会能和她合作。

后来,她的节目在我们韩峪公社演出了,获得了观众一直的好评。有些人由她的节目想到李家湾村本来就出唱戏的。说来也巧,当时我们学校推荐的节目,就有三个是李家湾村的学生演的。以后是否参加的县级的演出,我也就忘了。

后来的她,还和我们学校别的女孩,演了一个节目《小八路见到一毛一主席》,演的也不错,可我总忘不了她的《白一毛一女》。

造物主有时候是很能捉弄人的。我和她配戏,演王大春的愿望,永远不可能实现了。我心中的喜儿,那朵美丽的花儿,枯萎了。大概在她们上五年级的时候,她得了一场脑膜炎,病愈后,就变得疯疯癫癫的,当然也不再上学了。当我看到那个多么可爱的喜儿,一下子成了一个疯子,我是多么的沮丧。我不敢相信,我小人书中的喜儿,会不会也会患上脑膜炎,也会疯疯癫癫的。我无法将喜儿的形象,和眼前的薛东莲联系起来。

她是疯了,可她还时时到我们学校来,并不蓬头垢面,依然想上学时候的样子,脸洗得白白净净的,头发梳得油光油光的,衣服也穿得整整齐齐、干干静静的;只是人们问她话的时候,她会吐着舌头,傻笑。我们上课的时候,她独自在操场跳芭蕾舞《白一毛一女》,一会成了唱着“北风那个吹,雪花那个飘”的喜儿,一会成了唱着“我是鬼,我是被你们逼死的鬼”的白一毛一仙姑。不管她跳什么,都像一个艺术家进入角色*一样,跳得那么投入,那么忘情,比以前在舞台上表演得更出色*;而且一直就那样那样脚尖点地,不知疲倦的跳着。每当她在操场跳舞,我总是忘了听课,头扭向窗外,专注着她那娴熟的舞蹈,入迷的表演。她跳完,我再偷偷地翻着我的《白一毛一女》,每看一页,我就伤心一页。看着画面,我想象着跳舞的薛东莲,她应该就是我心中的喜儿,她没有疯掉!为此,我没少挨老师的批评。竟然有一次,因为我上自习看《白一毛一女》,而被同桌告到老师那里去了,让老师把我狠狠地批评了一顿。老师看我落泪了,以为我认识到错了,就告诉我,以后不许把小人书带到学校中。可她哪里知道,我是为现实中的喜儿成了疯子而伤心,为自己再也没有机会演王大春而伤心。

今年过年,我见到了我小学同学曹新社,他是李家湾村的,闲聊中,我向他打听薛东莲以后的情况。他告诉我,薛东莲都死了很多年了。还怪了,在她疯疯癫癫的最后岁月中,一直是穿着红上衣,绿下一身,一如希尔德打扮。听了这话,我心里沉沉的,当时什么也没说。

晚上,我又一次翻开小人书《白一毛一女》,看着书中喜儿跳舞的动作,不知不觉的一滴泪滑落了下来。

别了,我的喜儿;别了,薛东莲。

我心中的花落了。

2010年3月29日于临潼中学高三语文组办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