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童年乐趣现代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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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引子

童年乐趣现代散文

随着年岁的增长,儿时旧事慢慢一点一点从记忆的海底浮了上来,且撷几朵聊以慰藉这沧桑而固执的心吧。

  一、蚂蚱篓儿

我是在外公外婆家长大的,外公外婆膝下无子,只有俩女:母亲和大姨。大姨有公婆带孩子,父母则因无人带,两岁的我就被送到外公外婆家。无儿孙绕膝的外公外婆,将我视作掌上明珠,整天“华仔,华仔”地把我的乳名挂在嘴上,至今想来,仍是余音绕梁。

外公那时是生产队的饲养员,全村的牛春夏秋三季都由外公放。那时,还没有机械化,全村的耕地种作,一应繁重的农活,全指望着一群耕牛,它们是农村里的宝贝疙瘩。说是全村的牛,其实因为常常有农活,所以需要放的也都是老弱病残孕牛,壮牛都要下地干活,放不得的。需要全村每人每天五斤青草,割了交给生产队,晚上加班喂养,这样才不耽误农活。

放这样的一群牛,当然是自由的。外公常常是把它们往一个远离庄稼地的水草丰美的小山坳里一赶,便找个树阴凉凉快去了。而跟在外公屁股后面的我,就不乐意了:荒山野岭,没有一个玩伴,采采花,拔拔草、松松土,发发呆,赶赶调皮的小牛,看看流云飞鸟,不一会儿就着急难耐了。

直到有一天,外公丢给我一只蚂蚱篓,无聊的放牛娃,从此不再光阴虚度了。

那只蚂蚱篓极其精致,葫芦型的外表,亮油油的古铜色,用当地少见的极细的藤条,密密地编织而成,还有个用当时极稀罕的红绸布裹起来的圆圆的塞子,窈窕如淑女,我一眼就爱上了,欣喜若狂,从此视为珍宝,天天带在身上,形影不离。

那时的原野里,除了大雪纷纷扬扬,大地惟余莽莽的严冬,任何时候都可以捕捉到蚂蚱的,蚂蚱似乎遍地都是,也许是蝗虫之灾才过去的缘故吧,尤其是在青草遍野的夏天。野草丛中趟过去,不经意间,就会有蚂蚱突然受到惊扰蹦起来,外公说,他们是害虫,捉回家喂鸡是最好的,也是给我打牙祭的“美味”。

从此,蓝天白云之下,那一片移动的牛群中间,就多了一个欢蹦乱跳的我,手提蚂蚱篓,时而弯腰,时而扑地,时而欢呼,时而长叹。那种青色的细长个的,是我的最爱,它蹦不远,肉也多,最好捉;而那种褐色的“老飞头”,最叫我头疼,要么蹦很远,甚而还能飞,我拿它没办法,只能看着它一下子飞远,很少捉得住它,虽然它的肉最多,也最好吃。蚂蚱在前面跳,我在后边跳,逮一只塞进去一只,烈日之下,汗湿了衣衫,也不觉得热和累。常常是外公打个盹儿的功夫,我的蚂蚱篓就被大大小小的蚂蚱塞满了。

最开心的,就是踏着夕阳回到家的时刻了:鸡公鸡婆们一看见我,就一窝蜂地涌过来,咕咕乱叫,等待我带回的美食。我自然是不肯一下子倾囊而出的,一点一点地往外掏,小的,赐予鸡仔们,大的,留下来,小心翼翼地撂进炉灶,埋进柴火的余温里,不一会儿,香喷喷的烤蚂蚱就熟了。从炉灶里掏出所有的炉灰,柴火棍在炉灰中间轻轻地拔着,一只,又一只,都赫然在我面前了!在那一年吃不了几次肉的年代,这可是难得的美味佳肴了!

外公外婆自然是不吃的,他们说不好吃,却总是宠溺地看着我,一小口一小口的,把这美味消灭掉,再意犹未尽地畅想明天会逮到多少大大的“老飞头”……

至今想来,仍齿颊生香,再也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烤蚂蚱了!但外公外婆慈爱的目光如暖阳,永远轻拂我被流年漂泊渐冷的心田……

  二、牧童谣

“牧童骑黄牛,歌声振林樾。意欲捕鸣蝉,忽然闭口立。”每每读到这几句小诗,就会想起童年,那段最美好的岁月,那些和外公一起,骑在牛背上放牧的.日子。

伴随着长长短短的鸡鸣,天刚拂晓,黎明未到,外公的鞭子一响,扯着嗓子一声吆喝,村头村尾的宁静就此打破,外公、牛儿们和我就迎着晓风出门了。

几里地外的“遥远”的那座山坳里,曲径通幽,有厚厚的杂草,是牛儿们眼中的美餐,而且远离农田,小溪淙淙,是牧牛的风水宝地,能满足牛儿们所有的渴望,当然也是我玩耍的乐土。

等我们晃晃悠悠到山坳里,已是朝阳冉冉,漫山遍野都受着阳光的沐浴,也彻底刺开了我惺忪的睡眼。伸手擦一把汗,任由一绺绺乱乱的头发草一样蓬松着,一头冲进了山坳里的角角落落里找乐子去了。全不顾露水打湿了裤脚,晨雾迷蒙了双眼。

最爱的,自然是山里杂七八样的野花了。野花遍地是,有的在枝头灿然开放,肆无忌惮;有的在草丛羞涩展颜,躲躲闪闪;还有的,在悬崖石缝间一枝独秀,独领风骚。采花,是我的第一桩乐事。爬上攀下,全无半点怜香惜玉之态,采花大盗非我莫属,不一会儿,姹紫嫣红,尽收怀中。再去折几支柳条,缠着割草的外公,编一个货真价实的大大的花环,小溪为镜,臭美几圈后,意兴阑珊,就成了最喜欢的小牛的花冠了。

那条小溪淙淙,清泉石上流,是这片山坳里生命的殿堂。风行水上,被我丢弃的花儿顺水流走,累了饿了,外公总能魔法般变出令我垂涎的各种吃食:要么是杂样山果,要么是一个红薯,要么是烤熟的毛豆……溪水边,狼吞虎咽,渴了,掬一口澄澈的溪水,顺便洗洗我花花的脸。吃饱喝足,坐在溪边的石头上,靠着大树,脚丫子浸在水中,任鱼儿轻咬,静听知了的长鸣和牛铃响叮当。外公扯几张树叶和草杆,编一把扇子,轻轻摇动,驱走蚊虫,我也很快酣然入梦。等我一觉醒来,小溪的倒影里,又只剩下蓝天白云和外公了。

直到外公扯着嗓子的一声嘶吼:“华子,赶牛回家喽!”漫山遍野撒欢的我,才收着脚丫子,踏着夕阳,和心满意足的牛儿们,招摇着,嬉戏着,走在乡间的小道上。没有短笛,有我稚嫩的歌声荡漾,有牛儿们此起彼伏的叫声悠扬,没有华灯,有萤火虫举着它小小的火炬穿梭。田野上,农夫们三三两两,扛着锄头下地归来,一路桑麻。炊烟四起,呼儿唤女的声音长长短短,此起彼伏,和炊烟一起,将空旷了一天的村庄填满。骑在牛背上,夕阳把影子拉的老长老长,缤纷的晚霞映着我淳朴的衣裳,每每凝望那绚丽的彩霞,我无数次痴痴地想:何时,我能穿上那样华美的衣裳?

如今,枯坐灯火楼台间,常幻想云山佳处,那个云外的天,是否有个山峦耸翠野花盛开的人间,有一个田园,牛儿伴花老,游子归故园。我还是那个牧童,依傍着外公,截一段青竹,横一支短笛,或者,哼一曲乡间小唱,随晚风悠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