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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与月的感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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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俯身可探,

水与月的感怀散文

月,仰首可望。

古往今来,人们在水与月之间缔结过太多的关联,延伸出无尽的美意。水净印月、江清月近人、千江有水千江月……等等,水月间那份不可分离的情愫被不断抒发。

限于科技,直到上世纪后半叶,人类才有能力在月球的尘土上烙下自己的脚印。此前,人类的脚步总被地心引力牢牢羁绊着。但想象力从不受地心引力的约束,在漫长的岁月里,不同种族的人们始终没有停止过对月意念上的登临和思想上的触及。

中国人似乎是最为钟爱月亮的民族,早在远古时期就在意识层面安排嫦娥登月,去守护那份“碧海青天夜夜心”。我国浩瀚的古诗词海洋中,咏月远甚于颂日。究其原因,得归功于月色的柔美,当然,月色形状上的盈亏之变,给人以盛衰嬗变的启示,也是一大因素。月亮在亲和力方面远超过给我们带来生机的太阳。

有一则寓意深长的小笑话说:有一母亲问自己的稚儿:“宝贝,你说是月亮好啊,还是太阳好?”稚儿不假思索地答道:“当然是月亮好了,太阳总是在白天出来,那有什么用,人家月亮都是晚上出来照大家的呀!”

稚童缺乏逻辑思维,也不明日月与昼夜的因果关系,如此对答固然可笑。此则笑话还意在借童稚的天真,暗指成人身上保有一份童趣的宝贵。因为此种意识或多或少也存在于睿智者身上,否则,诗词中因何对月的礼赞盛于对日的褒扬?厚此薄彼,可见一斑。

我以为古人对于月有此深情,还在于月亮诱发思念发挥了积极作用。在生产力落后的古代,交通阻滞,信息闭塞,远行的人身在异乡,思念之情难以及时通达。于是乎!自然将月亮当作镶钳在寰宇中的一面明镜,对月之际自然会联想千里之外的亲人亦在对月,幻想着月中应同时眏着君与妾的姿容。故此,文人们颂月之兴自然就不绝如缕。

得益于科技的进步,如今天涯若比邻,乡书即时达,思念还来不及转化为渴望就被丰富的通信和交通工具所消除,月亮已无须承载那么沉重的寄托。

上是月。

相对于月,水的重要性就更为真切。

倘若,月球与地球分道扬镳。我们生活的星球可能因此变换绕日轨道,漂浮于另一条黄道之上。赤纬将如何倾斜?地球上的生命形态将作何调整?确实难以想象,这些交给宇宙学家们去费心好了。

作为凡夫俗子我们更应关心水,毕竟月色是虚幻的,而水对生命是不可或缺的,熟轻熟重自了然。

不同地域的人们对水有截然不同的感受。南方多雨,水量充沛,有时水多成患,到了招人憎恨的地步。北方多旱,西部缺水,人们惜水如油,却在水的获取与贮存上耗费大量的心力,涸的艰辛是南人所无法体验的。

长期以来,我国西部大片地区严重缺水,有些地区的人们一生仅有三回沐浴的机会,而南方地区的人们几乎每天都可享受沐浴的带来的酣畅与快意。

远在西域吐鲁番,娇阳如火舌般舔舐地表的水份,空气被拧得干燥至极,云间的雨滴落不到地面。于是,人们将干渴的目光投向天山之巅那白皑皑的积雪,他们的祖先发明了一种叫坎儿井的引水工程。

关于坎儿井,希望你有机会去探一回,下井去聆听幽暗处传来的泠泠水声,接受一堂深刻的惜水教育课。告诉你那奔流于地下的甘泉,居然来自数百里之外的天山之巅。

坎儿井其实是人工暗渠,开挖者从天山的雪线边沿落锄,一镐一锄地凿出一道深渠,再在渠的侧壁砌以磊石,上方盖以石板,板上覆以厚土,形成暗渠。在极度干燥的环境中,只有暗渠才能割断干燥空气对清水的贪婪和觊觎,将天山雪水引至葡萄沟,去滋润香甜的果实。

一道坎儿井是一步一步地向前挺进的乐章,也一部凿井人一代一代薪火相传的平民史诗。吐鲁番曾经有数千道坎儿井,遗憾的是,由于地下水位整体跌落,坎儿井正以每年十多条的速度干涸,坍塌,湮灭在荒野之中。

其实,对水的热望岂止限于人类。

远在非洲,被称为动物生命禁地的撒哈拉沙漠,有一种统体黝黑的甲虫却生存下来,其生命之顽强令人敬畏。生物学家通过深入研究发现,这种昆虫并不是一种耐旱力特别强的动物,生存的关键在于它们掌握一种奇特的方式,能从几乎没有水份的空间里硬是挤出供自身生存的水来。生物学家们还借助镜头记录下小生灵艰难的汲水过程。

当地只有凌晨时分,会有一阵含有微薄水汽的风掠过,生长在高坡的剑麻长有叶面带蜡质的叶,正是这种叶拦住风中的水汽,以细小水珠的形式将水凝结在叶蜡之上,而一旦阳光升起,小水珠就会顷刻消散。黑甲虫们居然懂得珍惜那短暂的间隙,攀上叶片,用触须小心翼翼地沾取水滴,生命就这样得以维持。

我们不妨用拟人化的思维去审视那小小生灵生存策略,那可怜巴巴获取水份的过程着实令人动容。如果有一天我们也落到那亩田地,该由谁来怜悯?如此想来,小动物的`行为委实给了我们以警示。

其实在陕北高原,人们为一担浑浊的水走上数十里的山路是平常的事。空担时挑水人会一路吼着信天游,满担时伴随他们的只有粗粗的喘息声。

这个中秋夜,我在北方旅行,佳节又逢秋正是游子思乡时。我自然要仰首去寻觅天上之圆月,遗憾的是总有一层雾霾如纱如障,阻隔了我与千里之外亲友共对月的那份美意。

北国朦胧的月,让我思念南国的家乡的那轮朗月。据说“床前明月光”并非描述卧榻前明月清辉,写的是诗人在井台边望月时的感怀,于是我也联想到家乡的井。

家乡的那口井是竖井,没有吐鲁番坎儿井那份蜿蜒与绵长,仅数丈之深,却水量充盈。它随着祖先们开疆拓土的脚步来的,至今已越六百多年,顽石凿就的井沿被井绳磨出一道道深槽,镌刻着它的沧桑与久远,泉水清澈甘甜,尤如大地的乳汁。

冬日晨光里井口会有蒸汽升腾,此刻汲上来的井水带有微温,掬起可洗容,经井水洗容便无须膏粉,肌肤舒坦无比。

夏天,井水可直饮,消暑解渴,沁人心脾。

正是那口井,哺育过多少代乡亲。日前却查出水中硝酸盐含量重度超标,饮之会致癌,必须即刻封存。近三十年来,人们无节制地使用化肥和农药最终都回流到我们口中。

今年中秋,在北国举头望明月,却无论如何也无法将其与白玉盘相关联。回到在故乡却被告知,滋养过我们的乡井今天涌出的竟是祸害乡里毒液。

倘若有一天,为了一抔清泉、一轮明月我们不得不跋涉百里千里,你为此储备了足够的脚力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