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舞秋梦的散文

八月蝴蝶黄，双飞西园草。感此伤妾心，坐愁红颜老。

——题记

凉风渐起，又是一季新秋翩然而至。

朝来寒雨，睡梦初醒，看窗外有蝴蝶飞过，不觉扰乱了心神。小立窗前，对这难得的过客，痴心地用目光做了倾情的追逐。可是，无论注目多久，它们还是抖动单薄的双翅，轻盈地飞去了，全然不顾旁观者的感受。知道有些东西，就算花枝圆满，却不是只为你一人而来。一切，最终是变成了一抺伤人的秋痕。

卷帘又西风，秋来花新瘦。细雨如丝的这个清晨，因为有了与蝴蝶的惊鸿一面，突然想起那阳台上开久的丹心海棠，不知道是否还有暗香？是否等到了这蝴蝶的来访？我知道，昨夜一定有一首秋天的情歌在缓缓吟唱。彩笔新题，想书尽那小小方寸里那缠绵的情意，却提了又提，终是拈连在心底，任谁怎样都拉扯不起。

想起化蝶的英台，不知眼前飞过的可是你自由的精魂？唱了千年，你的颂歌成了心头不灭的爱的执念。你，是否已随了心愿？你，是否红尘已飞遍？你，是否知道有人在为你惦念——那冬已不远？

仿佛在梦里，还是在梦里。锦衣堆雪，日月娉婷，一切还是早晨里第一茬阳光那样温润如玉。那时，还是春天，还是繁花似锦卷，所有的岁月都如那夭夭的桃花，没了人心，映了人面，日子静好，人生绚烂。

只是一转身的时光，夏已远走，浓绿的痴情以化做了满天的黄叶，如蝶飞落。那么多辗转的日子里，单纯而又执著，只想在雨横风狂的青春里，把深夜枝头的月光点亮，让波光潋滟的春风读懂我心里的痴狂。人生一岁又一年，走过盛夏，迎来秋天。在那无尽的时间的深渊里，希望如旷野中灼灼的一堆篝火，双眼一次次地被它照亮，却又渐次萎缩。人生不能待续永远的快乐，那四季源源不断的折磨，任谁都无法挣脱。踟蹰于美景边缘那岑寂的背影，无数次地独立秋风，望断孤城。

雨丝渐密，一阵新凉破门而来。那只俏丽的蝴蝶，不知道羽翼是否沾了雨滴？是否还能做长途的飞行？是否还是那样的勇敢无惧？寻了又寻，再也看不到它翩芊的翅膀，听不到它振翅的轻响，不知它又落了谁家的'新窗？不知道那人家里，是否也有临窗的女子，对它做目光的簇拥，对它做逍遥的浅梦？

很多很多年前，庄周梦里看见自己曾化身那逍遥的蝴蝶，可是长梦猝醒，蝴蝶再不见踪影，却只留那遥思还滞留在现实中。我单纯地以为，庄周的那个梦境中，一定有那漫山遍野的花香暗送，一定有欢快跳跃的山溪潺潺前行，一定有数不清的姹紫嫣红，一定有双飞双息蝶儿徘徊山中。如此美境，将会是怎样的一种解脱与放纵，任谁徜徉其中，都愿长梦不醒！

苏轼说：“梦里栩然蝴蝶，一身轻。”千古蝶梦，蛊惑了多少尘世里孤独的悲鸣！俗世里，我们如九曲回廊里的灰暗尘光，转一下身就成空。终是，一生一场大梦，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在这个有雨的新秋，一只掠过心头的蝴蝶，于我，不知道是劫数，还是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