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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那条母亲河为题目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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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前的那条母亲河

门前的那条母亲河为题目的散文

记忆的长廊

乘着风的翅膀

跨过高山

越过层峦

飘落在家乡的那条河流上

家乡门前的那条河流啊

蜿蜒曲迴

几尽枯竭

依然依偎在大山的怀抱

孕育着一方儿女

劳作了一天的人们

提着耕犁

牵着牛儿

轻轻地走近那条河

俯下身掬起一捧清泉

一股甘洌

直沁肺腑

远方的游子

不惜山高途远

携儿带女

盼望假日的回归

回归那一方

生我养我的土地

注目凝眸

款款深情

无以掩饰

尽情展露

曾经多少纯真

多少美好

多少记忆的画面

均跌落在这幽深的河床

风云变幻

斗转星移

唯一不变的

唯有这条母亲河

始终静静地流淌

默默地相伴

爱在时光里流转

母亲怀我的时候,得了场大病,吃了很多药,你是医生,知道哪些药对胎儿的影响,和母亲商量一下,决定把孩子做掉。可是奶奶坚决不同意,因为按照家乡风俗,如果第一个孩子不要,那么以后就不会再有孩子了,虽然知道这是迷信的说法,你还是听了奶奶的话。和母亲说:“无论生出什么样的孩子,咱认了,是咱的,咱就养。”

5岁那年,母亲又怀孕了,她自己拿主意做掉,你知道后,指着我对母亲说:“你看她从小身体就不好,多可怜,如果没有个兄弟姐妹不是更可怜,咱们不能照顾她一辈子,把这个孩子留下吧。”母亲听了你的话,所以那年我多了一个妹妹。

10岁那年,你开始喝酒,以前你是滴酒不沾的,也从不抱怨生活。而那时你却每天都以各种生活琐事跟母亲吵架。那时我很害怕,我怕你们离婚,也就是那时,我开始恨你。并且在心里告诉自己:等“这个男人”老了,我是不会照顾他的。

14岁那年,我上了初中,这就意味着我可以以学习忙为由剪短发了(在你眼里女人就是应该留长发的)。当你看了我新剪的短发后,当天便和母亲吵了一架,而且我记得从那以后你没用正眼看过我。当时的我又处在叛逆期,所以我的头发越剪越短,尽管后来我羡慕长发的女孩……

17岁那年,学校放假,母亲让我帮家里干农活,你很生气地对母亲说:“你叫她来干啥?你看看她那么瘦能干什么?”见你对母亲吼,我拼命的干活,为的是不让母亲失望,也希望你能改变对我的“偏见”。邻居们都夸我虽然是个读书人,干农活也不落后,可是你还是抱怨道:“再怎么优秀长大了也得嫁人。”你说完我就跑回家哭。

19岁那年,你得了抑郁症,在大量的酒精和阿司匹林的作用下,你用一瓶农药结束了自己45岁的生命,在整理你的遗物时,我发现了一份遗书,它的大致内容是,你很佩服母亲,因为每当你对生活没有信心时,她都会一直鼓励你,你说母亲给了你第二条生命,你也很感谢她为你教育出了两个好女儿,你还说,对于母亲你没尽到一个丈夫该尽的责任,对于我和妹妹你没尽到一个当父亲的责任。

可是,父亲啊,那时的我多么幼稚,根本理解不了你的心,只是认为你是一个不负责任的丈夫,父亲。而且我也把所有男人都看成是没有责任心的“人”。就在那时我也决定一辈子都不会结婚。

去年回家一次和母亲的彻夜长谈让我知道,你不想让母亲吃苦,却又无力改变现状,所以用酒精麻醉自己,不想让我像个男孩子一样所以让我留长发,不想让我干农活所以把我“气”回家……

今年我22岁,今天我看了一个视频,是每个父亲嫁女儿时的场面,没看到一半,我就看不下去了。我知道这说明我终于能体会到一个父亲对女儿的爱了。虽然已是天与地的距离,但我依然能体会到你那份深沉的爱。“爸爸”这个词这些年都用“他”来代替,我想以后就不会了。

爱,在时光里流转,转过了千山万水,转过了时间的荒凉,转过了天与地的距离,却不曾削减。

(原创作者:花开的时间)

戏说生活中的杂牌实用型诗歌

实话实说油一篇,写诗创作要自然。 一生读书就二年,全凭经历懵懂干。

说到韵律和文体,本人从来不敢言。实用诗歌真是好,又顺口来又搞笑。

贴近生活不枯燥,人间故事说不少。 文学含意虽不高,常人一读就懂了。

诗中也含哲理性,句句充满启迪性。 反映事物又全面,现代人们喜欢看。

不用知呼者也读,免去读古头遥遥。 看待文学从正面,硬套古诗带偏见。

古代文化多丰富,学古考古为发展。实用诗歌虽简单,仍是诗类一成员。

近年生命渐流行,后人一定会完善。 看过几个诗歌社,总在诗体相争辩。

不讲古体也不行,结合现时能发展。 古代文化是财富,循序渐进在进步。

考古研究坚持古,借鉴古诗要迈步。 不然算珠拨至今,何别电脑计算机。

既要重视古文学,又要结合现时中。 两者并无大冲突,仅是观念困其中。

其实杂牌不简单,离开生活诗味淡。 构思创作真有难,但是杂诗市场宽。

短信彩信在体现,因为大众都在看。 拜读领会又方便,创作也有其优点。

素材紧跟时代转,可以坚持特久战。 古诗常人难持久,因受时间空间限。

束手束脚心受限,写景状物仿古人。 虽好但是难续篇,常人都会显几下。

最后退场没有篇,杂诗题材面很宽。 只要细心去观察,素材永远写不完。

个自自有独特性,自成风格成诗仙。 油诗背后藏深意,一曲终了各自解。

笑后常常囬头看,胜过文豪千万言。 浅浅小潭深不见,日日品来事周全。

自称诗仙的确妙,愚夫也能乐逍遥。 神仙自有神仙道,世人哪能一般高。

我们天涯,我们咫尺

知了聒噪着夏日的闷热,来来回回的人儿擦肩而过,此刻的校园已然归于朦胧,由于接近期末考试,背书的同学比往日增了几倍,一盏盏的灯亮了,一个个身影渐渐消失,残留的把路灯拉长。坐在烘烤了一天的大理石凳子上,还有点点余热在指尖蒸发散失,我想这该是多热的一天!

穿过学校的高墙,已是万家灯火通明,大桥上的霓虹灯更是亮的耀眼,每每望向远方,我对家对父母的思念便不可遏制。昨天打电话给父母,母亲说家里杀了一头猪,别的肉都被邻里亲戚割了,她把猪头和猪蹄子卤了,留着让我回家吃,她说父亲说我最喜欢吃猪蹄子了,便全为我留着,听到母亲那样说我忽然不知所措了,眼泪早已滑到了嘴角……父母的爱就像这嘴角的泪,多一滴太沉,少一滴太轻,咸咸的味道却甜到了心里,无论走到哪里,都被这种味道牵挂着,胜过一切山珍海味,更胜过一切金银财宝。

想到每次出门坐车,由于交通不便的缘故,总是要在天不亮就要等车,那十几分钟的石子路总是有一个身影,有一盏灯,陪我走为我照亮,直到一排排树木退去,直到一间间房屋远去,那个身影在我眼里渐渐变成一个黑点,可是叮嘱的话儿却愈加清晰,挥手的双臂似乎还是刚刚拥抱的温度。我的父母亲就这样来来回回的送我和哥哥,把最好的一切全都倾献给了他们挚爱的儿女,没有说一句“我爱你”,一句“给你留了最喜欢吃的猪蹄子”胜过了一切。以前的我不似这般想念家,现在离家越远,年龄越大,对于父母亲的牵挂和爱变的愈深。我们很远,我们也很近,我和父母远在天涯,我和父母近在咫尺。

可以多一点沟通,多一个电话的时候,千万不要吝啬,为你等待又牵肠挂肚的人永远是父母,像我的父母亲一样,千千万万的父母此刻或许还在为你忽然多打的一个电话而兴奋,为你说的每件小事而记挂。爱,从家开始,爱从父母亲开始。

“喂,丫头,最近身体怎么样了啊?”每次打电话,父亲总是会问这句话,然后就百般叮嘱要我吃好穿好休息好,几次停顿后便把手机递给了母亲,都说孩子和母亲有很多的话,可是,无论是父亲还是母亲我的话总是不多,和母亲的聊天也是一样问问家里的事,简单说说学校的'事,然后又在几番停顿和百般叮嘱后挂了电话,想想每次通话时间只有十几分钟,似乎成为了惯例,我习惯在那个时间点打电话,父母亲也习惯在那个时间点等电话,偶尔我忘了打,父亲就会说母亲唠叨了好久怎么我没有在惯常的时间打电话,就催促父亲发个短信问问,我看到信息便急忙回过去,母亲还会唠叨几句,便也是嘱咐我注意身体之类的话,有时候打电话父母亲没在一起,便只和父亲说几句,便不再打,母亲没有接到电话就在父亲旁边唠叨,听父亲说我已打过了,便又说我偏心,都不再打去。

我的性格的一部分是像了我的父亲沉默固执,话语不多不善表达情感也自然遗传了下来,可这样几次后,我便每次都尽可能选一个父母亲在一起的时间打电话,如果没有母亲在,我便隔天打过去,我知道,母亲一定在等待着,我这样的改变忽然却让母亲很开心,虽然我们的话还是不多。在我小小的改变里,我忽然意识到父母亲对于子女是多么容易满足,仅仅多了一个电话,就足以让父母开心半天,念念叨叨的对邻里说半天。

都说人总是对自己熟悉的人很苛刻,对于陌生人却比较宽容,对于习惯存在的常常忽略了,却热心追求一个个未知的,我以前认为不联系不代表忘记,不联系不代表不思念,可是,现在我更知道不联系一定会生疏,为什么那么想念的时候不说出来,一句问候,一个电话,天涯又怎样,不也是咫尺吗?可是咫尺又怎样,还是远在天涯,擦肩而过的时候一个背影是你欲言又止的问候,渐渐远行的脚步一次次践踏的是一双双无奈的眼神,然后有了走着走着,我们都散了,星光都暗了,你不在,我忽然慌了。

是的,我怕你们不在,我忽然慌了,我最美的奢望是你们都在,我愿我爱的你,你爱的她,他爱的你,你在天涯,我们在咫尺。

我的弟弟

我的家在一个偏僻的山村,父母都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

我有一个小我三岁的弟弟。有一次我为了买女孩子们都有的花手绢, 偷偷拿了父亲抽屉裏5毛钱。

父亲当天就发现钱少了,就让我们跪在墙边,拿著一根竹竿,让我们承认到底是谁偷的。

我被当时的情景吓傻了,低著头不敢说话。父亲见我们都不承认,说那两个一起挨打。说完就扬起手裏的竹竿,忽然弟弟抓住父亲的手大声说,爸,是我偷的,不是姐干的, 你打我吧!父亲手裏的竹竿无情地落在弟弟的背上、肩上,父亲气得喘不过气来,

打完了坐在炕上骂道:“你现在就知道偷家裏的,将来长大了还了得?我打死你这个不争气的。”

当天晚上,我和母亲搂著满身是伤痕的弟弟,弟弟一滴眼泪都没掉。

半夜裏,我突然号啕大哭,弟弟用小手捂住我的嘴说,姐,你别哭,反正我也挨完打了。

我一直在恨自己当时没有勇气承认,事过多年,弟弟替了我挡竹竿的样子,我仍然记忆犹新。

那一年,弟弟8岁,我11岁。

弟弟中学毕业那年,考上了县裏的重点高中。同时我也接到了省城大学的录取通知书。

那天晚上,父亲蹲在院子裏一袋一袋地抽著旱烟,嘴裏还叨咕著,俩娃都这麼争气,真争气。

母亲偷偷地抹著眼泪说争气有啥用啊?拿啥供啊?

弟弟走到父亲面前说,爸,我不想念了,反正也念够了。

父亲一巴掌打在弟弟的脸上,说,你怎就这麼没出息?我就是砸锅卖铁也要把你们姐俩供出来。

说完转身出去挨家借钱。

我抚摸著弟弟红肿的脸说,你得念下去,男娃不念书就一辈子走不出这穷山沟了。弟弟看著我,点点头。

当时我已经决定放弃上学的机会了。

没想到第二天天还没亮,弟弟就偷偷带著几件破衣服和几个乾巴馒头走了,在我枕边留下一个纸条:

姐,你别愁了,考上大学不容易,我出去打工供你。弟。

我握著那张字条,趴在炕上,失声痛哭。

那一年,弟弟17岁,我20岁。

我用父亲满村子借的钱和弟弟在工地裏搬水泥挣的钱终於读到了大三。

一天我正在寝室裏看书,同学跑进来喊我,梅子,有个老乡在找你。怎麼会有老乡找我呢?

我走出去,远远地看见弟弟,穿著满身是水泥和沙子的工作服等我。我说,你怎和我同学说你是我老乡啊?

他笑著说,你看我穿的这样,说是你弟,你同学还不笑话你?

我鼻子一酸,眼泪就落了下来。我给弟弟拍打身上的尘土,哽咽著说你本来就是我弟,这辈子不管穿成啥样,我都不怕别人笑话。

他从兜裏小心翼翼地掏出一个用手绢包著的蝴蝶发夹,在我头上比量著,说我看城裏的姑娘都戴这个,就给你也买一个。我再也没有忍住,在大街上就抱著弟弟哭起来。

那一年,弟弟20岁,我23岁。

我第一次领男朋友回家,看到家裏掉了多少年的玻璃安上了,屋子裏也收拾得一尘不染。

男朋友走了以後我向母亲撒娇,我说妈,咋把家收拾得这麼乾净啊?

母亲老了,笑起来脸上像一朵菊花,说这是你弟提早回来收拾的,你看他手上的口子没?是安玻璃时划的。

我进弟弟的小屋裏,看到弟弟日渐消瘦的脸,心裏很难过。他还是笑著说 ,

你第一次带朋友回家,还是城裏的大学生,不能让人家笑话咱家。

我给他的伤口上药,问他,疼不?他说,不疼。

我在工地上,石头把脚砸得肿得穿不了鞋,还干活儿呢……!

说到一半就把嘴闭上不说了。

我把脸转过去,哭了出来。

那一年,弟弟23岁,我26岁。 |

我结婚以後,住在城裏,几次和丈夫要把父母接来一起住,他们都不肯,说离开那村子就不知道干啥了。弟弟也不同意,说姐,你就全心照顾姐夫的爸妈吧!咱爸妈有我呢。

丈夫升上厂裏的厂长,我和他商量把弟弟调上来管理修理部,没想到弟弟不肯,执意做了一个修理工。

一次弟弟登梯子修理电线,让电击了住进医院。我和丈夫去看他。

我抚著他打著石膏的腿埋怨他,早让你当干部你不干,现在,摔成这样,要是不当工人能让你去干那活儿吗?

他一脸严肃地说,你怎不替我姐夫著想著想呢?他刚上来,我又没文化,直接就当官,给他造成啥影响啊?

丈夫感动得热泪盈眶,我也哭著说,弟啊,你没文化都是姐给你耽误了。

他拉过我的手说,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

那一年,弟弟26岁,我29岁 。

弟弟30岁那年,才和一个本分的农村姑娘结了婚。

在婚礼上,主持人问他,你最敬爱的人是谁,他想都没想就回答,我姐。

弟弟讲起了一个我都记不得的故事:

我刚上小学的时候,学校在邻村,每天我和我姐都得走上一个小时才到家。有一天,我的手套丢了一只,我姐就把她的给我一只,,她自己就戴一只手套走了那麼远的路。回家以後,我姐的那只手冻得都拿不起筷子了。从那时候,我就发誓我这辈子一定要对我姐好。

台下一片掌声,宾客们都把目光转向我。

我说,我这一辈子最感谢的人是我弟。

在我最应该高兴的时刻,我却止不住泪流满面......

一盏煤油灯

一盏昏暗的煤油灯

那是母亲一颗燃烧的心

从我记事时起

母亲就在那盏昏暗

不太明亮的煤油灯下

缝缝补补补补缝缝

一针一线一线一针

一天又一天

做着布衣裳纳着千层底

一直熬到满头白发两腿弯曲

那盏昏暗的煤油灯下

母亲那铺满了疤痕与褶纹

粗糙干裂的双手

不知编织了多少我儿时

色彩斑斓的梦想

不知点燃了我多少

无边的遐思与孤寂

煤油灯下的母亲

彰显了一位

慈祥善良的乡村老人

追求生活追求未来的伟大女性

煤油灯下那一幅幅

宁静和优美的画面

伴随着我逐渐长大

直到有一天

家中的电灯亮了

那盏昏暗的煤油灯

履行完了自己的使命

从此成为悠久的历史

如今的我还是忘不了

那盏煤油灯给予的光明

忘不了那盏昏暗的煤油灯

留下我许许多多

儿时最美好的回忆

像枣树一样活着

上世纪八十年代,父亲有一个令人羡慕的职业:司机。拥有这个职业的人大多喜欢喝酒打牌吹牛,而父亲却有一个清高的爱好:看书。阅览范围广且杂,记忆又好,看完最喜讲给别人听。天文地理,古今历史,社会风俗,在他一张薄薄的嘴巴里,像录音匣匣里的声音一样动听吸引人。

父亲看过的书,从陇南地区搬到白银,最后全部搬回了乡下的老家。父亲在体制改革中失去了工作,他没有刘欢歌里唱得那般豪迈:大不了从头再来。年过半百,改行能干什么呢?家里倒是有几亩薄田,操务它们不甚费力。但是光种粮食是没有经济效益的,乡下可借书的地方不多,父亲的精神食粮青黄不接,饥一顿饱一顿。

无书可看的父亲,愁肠百结,一脸的重重心事。母亲做饭喊父亲烧火。父亲扽一把麦草,胡乱塞进灶膛,火势熊熊燃烧。锅底的水才翻滚出水花,火蛇吐出猩红的信子,摇摇尾巴趴下了。面条进锅,温吞开水淹掉韧劲,舀在碗里糊汤烂花。母亲气得甩出铁勺子,砸起锅底的面糊糊。她说父亲吃饱穿暖非要匀个活法,是闲贱闹得。

父亲在母亲怨恨迷惑的目光里走出家门,不是找活干,是找蹲在阳坡地晒暖暖的人谝闲传抽纸烟。父亲自己抽烟,还发给别人抽,但再不说书里的事。闷声闷气地抽烟,粗鲁地嘿嘿笑着,光阴从烧黄的手指头逃窜。一天两三包廉价的纸烟,彻底烧掉了母亲的耐心和期望。

母亲翻腾出一套沾满泥巴草叶的衣服,顺手扬过去,衣服搭拉上父亲的肩头,有一条裤腿正好遮住父亲浑黄的眼睛。她收拾起简单的衣物,留下几亩薄田的青庄稼和站在地上发楞的父亲,气咻咻地回娘家了。

父亲弓着腰在田野劳作,一行行水稻迎风摇晃,黄绿色的穗子有些份量,微微低垂头。野风毒日磨砺的父亲像个真正的农民,破旧的草帽下露出黑焦的脸颊,鼻翼两侧延伸出深深的纹路,紧抿的嘴巴布满细细的裂痕。有乌云遮住太阳,眼前漫过大片阴影,他才抬头望一眼远方,目光绵细迷茫。水稻的海洋,自天际潮涌而来,波涛起伏,涛声阵阵,气势犹如大海涨潮般壮观,掀起父亲沉寂如死水的心海。他双手撑住一柄浸透油汗的铁锹,痴了,呆了,长久地和自然做心灵的交合。

院子里早年修建的一个菜园,母亲种满白菜油菜辣椒月季大丽花,没有规划地任由它们成长。父亲拔除一些植物,整齐地压上几垅地膜,挖来温棚培育的蔬菜苗。菜园四周点缀一圈秋菊,靠近厨房廊檐处有株葡萄树,举着细小的嫩芽,攀爬上父亲搭建的木架。

父亲发现园子西面有一棵瘦弱的树苗,研究半天,不知是什么树苗。母亲扫过一眼,立马指出是枣树。父亲刨除周围的杂草,慢慢启出树根,有些怀疑母亲的判断,但还是移植到菜园外面。如母亲所说,枣树是很耐旱,不需要过多的水分和养料。

母亲和父亲经常在黄昏时分,端着饭碗坐在葡萄树下,对着菜园拉闲话。父亲抿了几口家酿的米酒,黧黑的面颊泛起潮红,浑浊的眼睛居然精光闪闪。菜园的各类植物,此刻披上透明斑斓的霞光,齐刷刷地,向着西边天辉煌灿烂的落日微笑。

菜园外的那棵树苗,有半人高,指头粗细的枝干,几片片蜷曲的绿叶,只能看出母亲当初的正确判断,无法生出能摘上枣儿吃的奢望。父亲看它的目光充满怜爱,哪片叶子哪天长出来,哪根枝条又比前一阵粗了多少,他如数家珍。

母亲肥胖的身子灵活地翻进菜园,顺手摘根翠绿的黄瓜,喀哧一口,咬掉大半截。父亲笑母亲一点不讲究,母亲则还击父亲干什么都拿腔捏调,不嫌累的慌。枣树摆一摆瘦弱的身子,听懂了父母之间的揶揄,它习惯了父亲的一派文明。

四季穿行在父亲日出而起,日落而息的劳作里。父亲喜欢上这样的生活,他不再想念有书看的日子,也不再抽烟,规规矩矩地下地、回家,和母亲坐在院子里看枣树慢慢长粗、长高。

枣树挂果那一年,老宅子必须拆了重建。院墙外新修的马路比房子的根基高出近一米,暴雨来临,灌进院子的水淹没了菜园,枣树挺立着瘦弱的胸脯,迎接避难归来的父母。父亲找来粗壮的木棍,为枣树做个人工支撑,劈断垂下的树冠顺势砍掉,剩余主干孤零零指向天空。

新建的楼房起的地基很高,比马路多出半米。枣树经历拆迁的混乱,半截树干埋进土里,突兀地长出一顶树冠。建房的工匠嫌其妨碍施工,几次举斧要砍掉,均被父亲拦住。父亲舍不得,像自己的孩子一样看着长大,还挂了一篮子玛瑙般的小枣,亮晶晶的光泽曾润湿了父亲浑黄无神的眼睛啊!

新建成的楼房要装修,杂乱不堪的院子要整理,旧物旧家具要处理,桩桩件件的事蜂拥在眼前。父亲刚做的心脏手术,不能出狠力,母亲干活大不如以前。燕子衔泥般,一天干一点,九间屋子十个月的时间才收拾出来。院子没有功夫修葺了,只有等来年天暖和土解冻才能动砖。

父亲想起,许久没有细细瞅一下的枣树。菜园子埋进地基了,枣树站在地基上枯黄零落,掐一把树皮,有青涩感传递到父亲同样干枯的手指尖。父亲咧着嘴笑了,脸上满布的皱纹像秋菊绽放,花瓣缀着一滴晶莹的泪珠。

春天再次光临时,父亲的身体恢复了旺盛的活力。他挥舞镢头,恢复当初菜园子的欣欣向荣。他的枣树枯褐色的树皮透出青绿,枝条上新鲜的绿叶,一片一片载着阳光,像小船出发远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