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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饭寄乡情抒情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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常言道:“十里不同风,百里不同俗。”

茶饭寄乡情抒情散文

我的老家在粤东,那是一个濒临大海的小渔村。因环境方面的原因,家家会做一种茶饭。茶饭的原料因地制宜,制作方法也简单:将米淘净滤干,加盐、蒜头用油炒过加水闷熟。将荷兰豆、虾米、炒熟去皮的花生米、萝卜干、豆腐丝、菜心、葱、蒜等分别炒好盛盘。黄豆用水泡胀,再用油炸脆。将炒熟的花生米、芝麻、茶叶,生薄荷菜等用特制的擂钵擂碎,冲入滚水制成茶汤。用餐时,碗中盛少许饭,加入各种菜,再舀入茶汤就可享用。

这种茶饭色鲜味香,营养丰富,提神开胃,清凉爽口,是一种颇具潮汕特色又颇为地道的绿色保健食品

试想,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之时,村姑用竹篮将茶饭送到田间地头,饥肠辘辘、口干舌燥的农夫席地而坐,盛上一大碗香味四溢的茶汤泡饭,将是何等的大快朵颐啊。

真是“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的母亲亨年93岁,这一定与她一辈子爱吃茶饭不无关系,也不知道家乡的.人民是经过多少年的探索才“研制”出这种茶饭的。

当年为躲日本鬼子,母亲随父逃亡他乡60余载未曾回过家乡。历经60年岁月的融合,一般人在饮食、生活等方面大多已入乡随俗。但父母亲一直喜着木屐、摇蒲扇,大有一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的模样。在饮食上,父母亲常携家人上粤式酒楼去饮早茶。对广东人一大早起床就要上酒楼“喝茶”,还弄得满桌杯盘狼藉,内地人多有不解且颇有微词。不过,现在粤式早茶犹如雨后春笋风靡大江南北。

由于客居他乡,环境有所差异,十余种茶饭原料中唯独薄荷菜难以寻觅,缺了薄荷菜,茶饭将不成其为茶饭,这可是困扰母亲的一大难题。但功夫不负有心人,既然此地不长薄荷菜,那就自己栽。一封快信寄到老家,满叔就将种籽寄来了。母亲用一个土花钵精心培育了几株薄荷菜。一岁一枯荣,这薄荷菜多年来竟一直充满生机。那只斑驳的擂茶钵,也是满叔从老家带来的,母亲怕失手打烂,用布条包了又包,缠了又缠,小心翼翼地用了近30年。这两样东西简直成了我们家的传家宝。而这制作茶饭的技艺自然也就成了我们家的祖传秘方。

母亲每次煮茶饭吃,祖孙四代会像赴宴席一般早早赶来。夕阳西斜,凉风徐徐。大家围坐在庭院里、竹林下,就着乳黄色的鲜茶汤、清悠悠的荷兰豆、黄澄澄的萝卜干、香喷喷的葱和蒜、沁人心肺的薄荷菜……一饱口福,共享天伦之乐。

有趣的是,我也时常做茶饭,尽管用料和制作方法与母亲相同,但大家吃起来总是感觉味道没有母亲做的那样正宗、可口。真是令人百思而不得其解。

那年,我头一回返家乡寻根访祖,满妈热情备致,稍事寒喧后,满妈就系上围腰忙着到厨房煮茶饭去了。

改革开放后,三伯从印尼返乡探亲,曾专程来看望母亲。母亲没有大鱼大肉款待,吃的就是粗茶淡饭——茶饭一碗。

1993年,我曾在新加坡考察、学习,其间还有一段“吃茶饭认亲人”的故事呢。

六叔当年“过番”闯南洋,现侨居新加坡,与我从未谋面。母亲再三嘱我无论如何也要见他一面。我在下榻宾馆电话与六叔取得了联系,听得出六叔有些戒备心理,但他还是驾车来将我接到家里。叔侄两人在异国他乡第一次相见,起初不免有些拘谨。我将长辈姓名一一通报,又取出家谱和像片给六叔看过。远在马来西亚的堂兄弟闻讯后也即驾车赶来了。后来六婶端上茶饭,不是印度饭或马来餐,我趁势即席围绕茶饭与六叔边聊边吃起来。这时,我们间的关系一下子就变得那样的亲密无间……

这茶饭简直成了家乡亲朋老友间联谊乡情、款待老友、聚会叙旧的最佳媒介。

我以为:日本的茶道确实把东洋茶文化渲染得淋漓尽致,终因过于繁褥、华而不实而未能形成气候。“麦当劳”倒是现代工业文明的产物,如若去掉亮丽的包装,体现更多的则是一种商业价值。至于自助西餐,不能不说是琳琅满目、洋气十足,但它里里外外营造的是一种社交场面。在灯红酒绿之中,日日夜夜演绎着政治、商业诸方面的种种交易。

只有这极其普通的茶饭,虽是小农经济的产物,与“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产方式紧密联系,显得是那样的原始与质朴。但它却蕴含着一种淳厚的“乡情文化”。就像水之源、林之木那样,这种文化不但孕育着现代文明,真诚、勤劳、智慧和关爱的基因,还构筑成现代文明赖以生活、发达的坚实根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