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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琉森湖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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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琉森湖散文

当我拉开窗帘,走进阳台,心怦然一动,嘴里不由得“啊!”了一声。

窗外,是一幅意境淡远层次分明的山水画卷。

暮色已经降临。

作为背景的浩浩长天,本是多云天气,灰色的云团和白色的云朵融汇成二重奏。如今,悠悠飘荡的白云,似乎被淡淡的炊烟熏过,也褪去了洁白的质地,而晕染了浅灰。远远的西天,在太阳的余辉照耀下,天色依然淡青而透亮,在清亮的天穹上飘移着的大片灰瓦色的云团,对比便十分鲜明。

远远近近的山峦,一抹一抹,一重一重,重重叠叠,在净明的空气里皴染着空间的遥远。远山斑驳着雪白,是阿尔卑斯山脉的连绵雪脉,为四月的琉森输送洁白和清凉。最近的皮拉图斯山,青绿的松杉等树木和灰褐色的山岩亲和交融,暮色淡抹,青绿晕染成浓绿,灰褐涂抹上浅赭,更有人到壮年的沧桑感。

山峦的倒影躺进平铺的琉森胡,将山脚边缘的湖水也躺成了浓绿,没有山影的湖水,泛着银白,泛着浅灰,偌大的琉森湖,变成了无边无涯色彩丰富的织锦。

宾馆楼前的棕榈树,芭蕉树,还有湖边叫不出名字的树冠巨大的高树,都默默肃立。街灯已经闪亮,凡是街灯的光亮照耀的树枝和树叶,都闪耀着金黄的光晕,反衬着暮色的黯灰。

此时的琉森暮色,已经意兴阑珊。意兴阑珊最好,走到了阳光灿烂的末尾,还没有没入夜色深沉的黢黑,是朦朦胧胧的诗韵,是婉约缠绵的词风,是沧桑安详的底蕴,是清凉静谧的意境。

一天的路途劳顿,被这巨幅山水画卷裹挟而去,浓重的疲惫感,被深浅浓淡的诸多色彩晕染成轻松和惬意。

坐在阳台上的藤椅上,一个人,静静地,欣赏这迷人的相互映衬的湖光山色。直到暮色四合,夜色浓郁,才恋恋不舍得离开阳台,回到房间里面。

因为译音的不同,琉森湖,又叫卢塞恩湖。早在罗马时期,它还只是一个没有几户人家的渔村,后来,为了给过往的船只导航而修建了一个灯塔,因此得名卢塞恩,拉丁文便是“灯”的意思。

但我更喜欢琉森这个译名,琉,琉璃,晶莹剔透;森,森林,群山被茂密的森林覆盖。这两个字,极富诗意,又高度概括了琉森湖山水相映,晶莹剔透的特点。由琉森这个名字联想开来,我更觉得它是一颗晶莹明艳的珍珠,一颗上帝洒落在瑞士中部高原崇山峻岭间的.明珠。法国著名作家大仲马就说过,“卢塞恩是世界上最美的蚌壳中的珍珠。”是为佐证。

俄国著名作家列夫?托尔斯泰也曾在琉森湖畔徜徉,写下了《卢塞恩游记》。他在其中写道:“卢塞恩的这片水,这群山,这蓝天,给我的是那样强烈的美的刺激,我全身蔓延着神秘的焦虑,某种杂乱的、不可名状的感情,以至使我想抱住她,紧紧地抱住她……”

我想,托尔斯泰的这种感觉,和我此时的心境,应该有相同之处。那种无可名状的惊诧和激动,真如心中暗恋多日的意中人,蓦然飘落眼前,偏偏那不期而遇的美人又隐隐约约释放一些暧昧的爱意,全身的力比多怎能不如原子裂爆一般,轰然迸发,激情四溅。

一部《罗马假日》令奥黛丽?赫本名扬四海,但一旦目睹了琉森湖的风情,她就深深地感觉自己是属于这里的,息影后,她一直隐居在卢塞恩,这里成了她安顿灵魂的第二故乡。

据网络上收到的信息说,还有歌德、马克.吐温等许多著名作家,贝多芬、瓦格纳等著名音乐家,英格丽?褒曼、索菲娅?罗兰、安娜?莫弗等影剧巨星,都曾在此留下身影。

琉森湖山水相映的美景,或许令他们情意痴迷,或许令他们心灵栖居,或许给他们创作的灵感和源泉。琉森湖,也因为他们的纷纷到来,丰厚了文化韵味,增添了浓郁的传奇色彩。

越想越兴奋,忍不住,又踱到阳台上。

阳台玻璃外,夜色深沉,借着街灯的弱光,看见远山近水模糊成一团。在沉沉夜色里,我却似乎看见一个个文化名人影影绰绰的剪影,嗅闻到他们身上所辐射出来的浪漫气息,听到他们的浅唱低音或者是仰天长啸。我的心,似乎与他们一起,化作一叶扁舟,在静静的琉森湖里悠悠飘荡;化作一只夜莺,在皮拉图斯山脉里轻盈飞翔。

心渐渐平静下来,回到床上,安然入睡,直到天明。

  三

一觉醒来,稍作洗刷,迫不及待,又走上阳台。拉开窗帘,哇!琉森湖的早晨又是另一幅迷人景象!

首先扑入眼帘的是被朝霞晕染的山岩。沟壑纵横,凹凸有致的山岩,凡是不被树木覆盖豁然袒露的地方,质地为赭石色的,如同火焰燃烧;质地为浅垩白色的,白玉般晶莹璀璨;而深垩白色的石岩,晕染成橙色。火红,橙红,玉白,交相融合,是朝霞谱写的繁复错杂的狂想曲。

而山岚湖畔,被朝霞辉映的松杉树林,展露出青翠鲜艳的本色,为山岚镶边,为湖水围栏。

琉森湖,是波纹轻漾的明镜。山的倒影,在湖水里依然酣眠,做着朦胧迷离的梦。树木青翠,却又在湖水里慵懒成深绿。山岩的火红、橙红和玉白,折射进微波荡漾的湖面,如中国古代织床上色彩斑斓的经纬线,弱不禁风,颤颤巍巍。

天色湛青透明,漂浮着或白或灰的浅薄云片,皮拉图斯山的后面,连绵起伏的山峦积雪,愈加洁白。

朝霞照耀的这山水画卷,纯净透明,是清纯澄澈的底片;色彩斑斓,是激情四射的交响乐。

面对如此斑斓美景,我似乎已是“手之舞之,足之蹈之”,忘乎所以!

飞过将近一万公里,从呆板枯燥的家乡来到繁复生动的瑞士琉森,琉森山水相映的暮色和色彩绚烂的晨景,让我的心灵因审美而欣喜若狂,而安静恬然。

想起王鼎钧的一句话,“心灵的安顿就是心灵的故乡。”如今,我虽然人在异乡,精神和魂灵却得以安然栖居,从这个意义上讲,琉森似乎就是我又一个销魂故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