借钱的散文

那天在朋友圈看到朱儿说到借钱的事，我想起了生活中曾经与借钱有关的事情。

其实大学之前我没有跟人借过钱，即使日子过得艰难，借钱也是母亲的事。大学之前再苦母亲也会把学费给我们凑够留够，不会让我们为钱担忧，她的钱都是用牙缝里扣出来的，都是节约出来的。但后来母亲为了我们，为了家庭，为了父亲借过多少次钱我也记不得了，有三次却记得非常清楚。

那年我与妹一起上了委培的大学，一人一期的学费是五千，我们两人就得一万，那些年真的是大数目，而那时候父亲已经负债累累很久不回家，没有办法给我们学费。母亲虽然东拼西凑卖粮卖东卖西，依然没有办法凑够那么多钱。于是母亲只好去成都找曾经与父亲一起做过生意的表叔借钱。因为生意的事，父亲与表叔之间有矛盾，表叔说如果看父亲的面子他是不会借钱的，但看母亲的面子和我们两个孩子认真学习的份上，他借钱凑够了我们的学费。当然也免不了把父亲数落一番，母亲千恩万谢，陪着笑脸。人，不管怎样在困难的时候能够帮助你就是对你的恩。

而有一次母亲为了我去借钱让我刻骨铭心。1996年7月我们毕业了，母亲松了口气，她再也不用去借钱了。那年8月下旬，我要去新的工作地方报到了，母亲说家里没有钱，没有给我准备路费，让我等会儿，她出去借钱。我们兄妹三个在家做饭等母亲回家，那天是三哥和五妹的'生日，那天烈日当空，炙烤着一切。中午吃了午饭，母亲还没有回家，我与妹准备出发了，母亲还没有回家。当我们走到公路上的时候，看到瘦小的母亲远远地边喊边跑来，满脸是汗。她说她跑遍了整个村子借一百元钱，第二天卖了米就还给别人，可别人都不愿意借，她又去山那边那村找人借，依然没有人愿意，都说没钱。母亲把身上仅有的二十多元给我，很是愧疚地说：“对不起了，孩子，让你受苦了，去你姐姐那里，让姐姐给你准备点钱。”然后车就开走了，我看到母亲在烈日下的身影越来越小，心里很难过。当时想：一定要让母亲以后过上好日子，以后不再借钱。

母亲第三次让我难受的借钱是为了给父亲还债。那是2009年5月的一个下午，父亲二十多年前的一个债主带着儿子开着车找上门去叫父亲还钱。父亲垂头无言，父亲做了癌症手术不到两年，母亲光着脚从地里跑回家，给别人陪礼陪笑说好话，怕父亲的病因为激动而恶化。母亲把卖粮食、小菜的所有的零钱凑起来，又找邻居借了一千才凑了三千元还了父亲许多年前借下的债的一部分，别人说看在母亲的份上，算还了四千，但留下话那年十月的时候得把剩下的钱还清。母亲是在电话里笑着告诉我这事的，说当时还好家里只有三十多元的现金了。然后母亲又哭了，我很心疼，说我寄钱回去还她，可母亲说不要寄回去，也不要告诉姐姐和五妹，她自己能对付过去。曾经发誓不会再让母亲借钱，不会再让母亲生活艰难，终究因为母亲怕增加我们的负担而没有实现，想起很是愧疚。

而我第一次借钱是在大二的时候。那时候每月的生活费都是眼巴巴地等着姐姐发工资寄过来。有一次妹写信说没有钱，当时我也没有多少钱，我又不能跟妈妈要钱。于是想到了在另一个城市的大姑嬢，她是有工作有单位的人，应该有钱的。当时好像是发了一份电报过去要借三百元钱。没几天钱就寄过来了，我再寄了一半给五妹，后来等姐姐把钱寄过来，我才给大姑嬢寄了回去。这件事一直没有给母亲讲过，我不想让她难过。这么多年过去了，五妹早就记不得这事了，可我却一直记得自己第一次借钱的事。

而工作后也曾向外人借过三次钱。记得那年第一次来这个陌生的小城，报到后自己住了近半月的招待所学校才开学，而身上的钱所剩无几，每天只能出去吃点面条或者冰糊之类的，还得算算，可再怎么算，住宿的钱也省不下来的。后来只好去找教育局的招办的老师借钱。其实我只是报到的时候跟他们见了一面，可当时在这个城市我真的找不到可以借钱的人了。说了情况，他们借了钱给我，已经记不得是多少钱了，只记得走出他们办公室的时候我长嘘了口气。

好不容易等到开学了，记得幺祖祖说等发工资的的时候得补我7、8月的工资，于是我高兴地等着，可是等到应该发工资的时候我却没有发工资，听人说那时候常常两三个月发一次工资。我一下傻眼了，跟招办老师借的钱已经所剩无几了，每天煮面条吃也过不下去。只好硬着头皮去学校的办公室说借钱的事，办公室的陈主任二话没说就借了钱给我。后来终于发了工资，两个月半的，我赶紧把钱拿去还给了招办的老师和陈主任，别人能够那么放心地借钱给我，我也应该做到有钱必先还。后来又找陈主任借了一次钱，他依然是笑着把钱借给我。这么多年过去了，虽然没有对他说过感谢的话，却一直记得他借钱给我的事，一直记得他的笑容，人生中总会遇到些好人的。

当然我也借过钱给别人。刚到这个城市住招待所的时候认识了一个在这里做生意的女人，我叫她姐。当时她们一家在林业招待所长期住着，具体做什么生意我不记得了。因为当时在这里没有亲人，便把她当亲人一样，课下的时候经常去招待所找她说说话。有一天下课后她来学校找我，说要管我借钱，那时候我也才管陈主任借了钱。她说要借一百，我脑袋就大了，但又不好拒绝，只借给了她五十。她说等两天就还我。后来我便再也没有见到过她，当然也没有好意思去招待所找过她。到现在游哥还嘲笑我的五十元钱，我只能讪笑，我是一个不会说笑谈的人。

记得前几年同事告诉我说如果单位那个门卫找我借钱千万不要借给他。她说那人曾经找她借过两次钱，每次借得也不多，但没有还过，看到也从来不提还钱的事。我便祈祷他千万不要找我借钱，每次看到他总是远远的躲开。然而有天终于还是与他迎面走过，他叫住我说想找我借点钱，想起同事的话，便不好意思地说今天没有带钱，很对不起。他说没事。然后我做贼般地跑掉，好像做了什么亏心事。后来再遇到他我笑笑，点点头快速离开，总觉得心里很理亏。当然后来他也没有跟我借过钱了，只是他借同事的钱也没有还。

朱儿说不能想象我这种性格的人会开口向人借钱。是啊，像我这种性格的人开口求人很难的，况且是借钱呢。要是现在我是怎样也开不了口向别人借钱的，即使有时的确急需钱，身上又没带，给同事朋友借了，必定只有半天的时候一定会还回去，不然心里很不踏实，还生怕忘记了。但现在如果让我开口向外人借大笔的钱我是怎么也开不了口的。有时挺佩服那时候的勇气，那种豁出去的勇气，也许也是无奈吧。人嘛往往是逼出来的，被逼到那个份实在没有了办法也只能开口了。

游哥说原则上与外人不要说借钱的事，也不借钱与外人。一个正常的人如果开口借钱的确需要莫大的勇气，没有人能保证自己一生不会遇到过不去的坎，但如果别人是做生意或者投资借钱，千万不能借，不然朋友也没得做，除非是关乎治病救人的大事。当然如果亲戚朋友急需钱做正事的时候，在我能力范围以内是会帮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