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生长的清晨散文

清晨五点半我就敲醒我家的“大睡狮”和“小睡狮”，昨晚我们仨说好了清晨去公园锻炼，妞妞正好去画画。临走时我和老公分别往大包里塞了一本书，防止锻炼完了妞妞还没画好。

我们在池塘边的大石头上坐下，老公说他沿着池塘走一圈，妞妞看到荷花、睡莲，就说还想画荷花。先前画过一张傍晚时候的荷塘，那时花未开；也画过水上公园清晨的荷花，那时正是花叶饱满的时候，她画到纸上瘦了好多，我笑说可以称为“减肥的荷塘”。这一处荷塘与先前的差不多，可是她喜欢，喜欢就好。

她坐下，我坐在她边上的大石块上，泡好一杯绿茶，也给她凉了一杯白开水。

“妈妈，你看它们多自由啊。”妞妞说的话将我的视线引入了池塘中，荷花荷叶从水中自然长出，芦苇自在地抽出叶剑，小小的蜻蜓在穿梭，我突然想，要是我是一支荷，蜻蜓小小的指尖触在我的身上会不会痒痒？

“扑哧！”妞妞一边看一边笑，“妈妈，你看那莲蓬，看到了吗？大荷叶边上的，周围一圈黄黄的穗子像不像戴着的金黄色的假发？真臭美！”我一看，还真像，也忍不住笑出来！

“啊！啊！”这是妞妞惊呼，“你看，正方形的荷叶！”真有一片叶子把自己整成了正方形，那是刚出水面展开的叶子，叶片还没有完全打开，相互间还有些牵绊。“妈妈哦，这片叶子肯定是荷叶王国里的创造师，把自己打扮得这样奇特。”

“啵，啵。”水面上冒出小泡泡，妞妞看了看说：“没有小鱼，是不是荷叶在水里呼吸啊？”

“妈妈，你看，那只黑色的小野鸭，真可爱。它都不像是在游，它就是漂在水上啊。”

她一边说一边画，我听着，在边上笑。真的，为什么小孩子跟大自然的心贴得这么近呢？我离开石头，坐在草地上我铺的大垫子上。这样，妞妞在我眼中也就像是生长在这池塘边的一只小动物一样，嘿嘿，一只不叫蜻蜓不叫麻雀的叫小孩的动物！

我的身后会不会有个人在注视着我，看我像是一棵植物？

头脑中浮现出读过的《你的对应树》，刘心武在文中说每个人都有一棵对应树，大体属于自己的隐私，牵系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怀。读的时候刻意在心里想到我的对应树是什么树呢？可是心里是一种很模糊的答案。现在，在这清晨的大自然中，我突然想这些水中的水边的水上的植物动物，就那么神奇的从地下从空中长出来了，然后生成纯粹的绿纯粹的蓝纯粹的红，哪怕是粉红都那么干干净净。它们那么纯粹地生长，简单。

如果我不是成为了一个人，会是其中的哪一棵呢？是长在土中还是长在水中，从土中刚钻出来的我是不是被明亮的世界吓了一跳？从水中慢慢伸出头的我是不是在体会一个世界由朦胧而逐渐清晰的惊喜？

风吹过，最大的那朵荷花花瓣飘落，顺着它飘落的弧线，我看到水面上已经漂浮的`落红，还有一些枯萎的荷叶。它们的老去也是那么顺其自然，没有伤感和留恋：风来了，我开过，那么就谢幕吧。

这几日的心情中有一些忧郁，关于生命。好友的父亲去世了，我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其实，我知道绝大多数人都会有那样一个时刻，看着自己的亲爱的长辈一天天老去，深夜想到会忍不住流泪，会更紧地抓住他们的手，珍惜在一起的时光，拉住他们向前走的身影。可是，我们自己不也是这样吗？每一天我们都在朝那个终点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生命是什么？是草是木是简单地生长和自然地开放。

心情明朗了很多，生命原不必去强求，自在地活着体面地活着淡然地去看待生与死，这是不是生命最高的尊严？

有人从后面拍我，我知道是老公沿着池塘绕一圈回来了，我俩站到妞妞的身后，她已快画好了。“妈妈，你看，那儿躲着一朵害羞的睡莲，边上还藏着一朵呢，我都画下来了，旁边那个怪模怪样的东西我看了老半天才明白，原来是漂亮睡莲的花骨朵，哈哈！”

老公催她：“太阳出来了，我们回去吧。”

“别急，爸爸。我把空中的画好就行了。”我和老公抬头，天很蓝，白云很是悠闲，且浅浅淡淡的。“天空真美。”

我们低头看妞妞的画，她在抿嘴笑：画上只有五根黑线！而她接着在上面画了一只小鸟，口中说：“这是小鸟音符哦！”画好后，还将音符唱了一遍！

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和老公带的书压根儿一页没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