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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做了一次贼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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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无情地流淌进历史的长河中,只有走进历史,才能够还原父亲那一次次坎坎坷坷的人生经历。

父亲做了一次贼的散文

说起父亲做贼,没有人敢涉及这个话题,觉得很栽面。而我感觉,父亲偷人那是一次壮举。他挽救了家,也挽救了我们的生命。诠释了一个做父亲负责任的精神!

后来每每提及此事,父亲都会绘声绘色地给我们描述一番前前后后的经过。他在家里学说过不止一次,而在外面,从来不愿启齿。他一生唯一感到羞耻的一件事,被历史的车轮碾压在尘埃中。

父亲是我最亲最爱最信赖的人,每当想起他老人家,都会热泪盈眶。

父亲在我的记忆里,和蔼可亲,慈眉善目,对待我们从来不发脾气。我们的行为实在令他忍无可忍的时候,他才会流露出那少有的眼神,冰冷而又严肃,死死地盯着我们,直至我们毛骨悚然,规规地退在一边。

和别人发生冲突,总是退让,没有一次据理力争过。如此胆小如鼠的一个人。是什么能量激发他的勇气,竟然敢去偷人?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我。每每提起,父亲规重就轻,振振有词,谆谆善诱我们说:“让人一步自然宽,忍一忍就会过去,高不了他,也低不了咱。”

想来,也许这就是他老人家一生的哲学思想,为了这样的哲学思想,老人家忍气吞声了一辈子。

父亲如此宽容的心态,怎么想都不会同‘偷’联系到一块。有什么事情迫使他一反常态呢?在老人家弥留之际,从他那饱含泪水的眼睛,无比眷爱的眼神中,可以看到答案!

父亲受了一辈子的苦。一想到这儿,我的内心感觉无比的愧疚。父亲虽然胆小,但是很聪明,我们弟兄挨肩肩八个,看了接生婆接生,为了节省每一分钱,连这技术也学会了。后来七个都是他接生的。那时没有卫生纸,有草纸也买不起,产血用黄土垫在炕上,然后用灰蹭。多少年后,我家炕上竹席的缝隙间还留有黑黑的血渍。赶上那个历史性的灾难,大跃进如火如荼的年代,家家户户少吃没喝。我们家也难逃其难,就靠吃储备粮,主要以野菜糊口,勉强维持生活。

那一年的夏天,老天不作美,连阴雨下个不停,房顶挡不住长时间的侵泡,雨水从房皮渗透下来,顺着椽檩哩哩啦啦满家滴答,淋得我们东躲躲,西藏藏,有时几个人立在一个角落。时间一长,靠在里边的我们呼呼地睡觉了。最可怕的是,靠挖野菜度日子的一家人,由于暴雨连绵,地里一踩半腿深,根本进不去。由此一来,家里断了炊,父亲就雨找了几次队长,队长很认真,说:“储备粮不到月,家家都没有吃的,又不是你一家,自己想想办法!”

村里能吃的榆树皮都被人们刮完了。还有啥办法可想呢?父亲无助的眼神,默默地抽着烟,绝望地看着我们。我们都很小,看不懂父亲眼神的含义,只知道饿嚎,越是这样,父亲越是焦躁不安,他一口紧吸一口,抽完之后磕磕烟锅头,好像有了主意,坚定地站直了身子,默默地走出了家门。

夜深了,父亲仍然没有回家,母亲急得团团乱转,外面的雨毫不留情地哗哗啦啦下得没完没了,丝毫没有顾及到母亲此时此刻焦虑的心情,父亲哪里去了?在我幼小的心灵划上一个问号?我偷偷窥视母亲担忧的`眼神,一种不祥的预兆笼罩在我的心田,我紧紧地抱住兄弟几个在一团,潮冷饥饿迫使我们的肌肉无休止地瑟瑟发抖。母亲几次开门想出去,都被疾风暴雨阻拦回来。即使出去,在这漆黑一片的天地中,又能找到什么?可有一样,假设没有了父亲,我们明天是否能够存活下来?母亲心里明白,干瘪的脸颊挂满了泪珠。

夜在阴雨的笼罩下,更加漆黑一团,母亲绝望地蜷缩在门角旁,两天两夜没有进食的我们。明天啊!离我们太遥远了。也许我们已经等不及了。

雨一阵大一阵小,稀稀拉拉地下着,不知道还要下到多久才会结束。我们没有耐心再等了。渐渐地进入了梦乡。在梦里,我闻到醇香的炒莜麦味,香的我直流口水。突然,一把莜麦塞到我的嘴里,我迷离迷糊地嚼吃起来,真香啊!吃着吃着,就听见母亲悄悄地喊话,说:“都起来,有莜麦吃了。”

我们几个像中了电一样,一下子都清醒了过来,看着眼前炒得还冒热气的莜麦,我们都欣喜若狂,也不去问问出处,你一把我一把地抓吃起来。父亲看着我们香甜地吃着,眼角渗出泪花。说:“跟外人不要说我们吃炒莜麦。谁说我打断他的腿。”说完,抽着了烟,脸上露出欣慰的悦色

雨不知道多会停了,日头已经从云层钻出了老高,雨后天晴天地显得一片清新,我们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新鲜的空气,寻思着父母到哪一块地里干活!我们找去玩耍。

刚出门,就听外面的人嘀嘀咕咕地议论什么?仔细一听,原来昨天夜里村里的圆盾仓库被盗,丢了许多莜麦,村里所有的人都被集合到队房开会,公社来了许多干部,要求社员检举揭发,力求破案,查找出盗窃社会主义仓库的贼。

我急急忙忙跑回家里,跟在家的几个弟兄学说了一遍,大家异口同声地说:“我们出去看看,看看到底谁是贼!

我们一窝蜂跑到了队房,争相趴在窗台上,想一睹贼人的真容。

队房墙上的钟表滴答滴答地一分一秒地走着,满家的人都沉默着,气氛显得相当严肃。公社领导用怀疑的目光扫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一圈两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