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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散文不容忽视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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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言优美、意境深邃是人们对散文的一致印象。散文素有“美文”之称,它除了有精神的见解、优美的意境外,还有清新隽永、质朴无华的文采。发展至今,中国散文可谓是遍地开花,然而存在的问题也是不容忽视的。

中国散文不容忽视的问题

散文是指以文字为创作、审美对象的文学艺术体裁,是文学中的一种体裁形式。散文有一个鲜明的特点,即形散而神不散,必定有一个明确的主旨贯穿全文。

在悠久和辉煌的中国散文史上,新中国的散文创作已经经历了60年的发展历程。有人说,中国当代散文已到了繁荣昌盛的时期,新时期以来从事散文创作的作者,大大地超过了历史上的任何一个时期,几代作家同时活跃于散文领域,创作量达到历史之最。近年来互联网的发展使人们的交流变得越来越便捷。特别是个人博客的激增让越来越多的人们实现了用文字交流的愿望。这一切似乎表明,散文创作进入了繁荣期。然而,这种说法并不切合实际。

  散文出路在何方

王国维在《人间词话》里感叹道:“散文易学而难工”,深知散文创作的艰辛。散文是一种饱含着写作者主体意识的文体,对生活的感受与体悟得以在文字间自然流露,在近似于日常生活的语境中与读者亲切交流。在生活节奏快速化,人们的精神交流越来越艰难的现实状况下,散文阅读可以实现心灵的交流与碰撞,在温暖抑或伤感的文字中获得精神的抚慰,这也是当前散文创作得以蓬勃发展的重要原因。也许是因为散文这种充满主体意识的文体,相对说来更便于撰写和驾驭的缘故,所以就容易产生一种很大的误解,觉得无须经过艰苦卓绝的磨练,就可以仓促上阵,轻易从事,却完全忽视了要达到那种美好、高旷和动人的境界,是异常困难的事情。

迄今为止,还没有任何一个作家,仅靠散文就能摘取诺贝尔文学奖桂冠。这是文学史上最吊诡的现象之一。尽管事实上,散文有时候比其他文体更为重要,例如加缪的散文成就早已超出他的小说,成为世界文学的一座高山,就连萨特都对此“有所忌惮”。但跟诗歌与小说相比,世人眼里的散文,终究只是姿色平常的侍妾,缺乏独立地位,犹如一道蕾丝花边,环绕在小说和诗歌四周,柔顺地衬托着主体的形象。

更为诡异的是,只有在中国,散文才是中学语文课本的主体,仿佛它就是文学的轴心。中文教育对散文的偏爱,几乎到了偏执的地步。散文被中学语文教科书所长期纠缠,由此推出一些“主流”范式。根据中学语文课本所推出的目录,可以大致描述出一个现代散文的演化路线图:第一代为鲁氏兄弟(鲁迅的杂文和周作人的随笔);第二代是杨朔、秦牧、刘白羽等人;第三代则以余秋雨为代表。这个“散文演化三部曲”,为中学生的作文写作,指明了一条康庄大道。鲁迅体辛辣,杨朔体甜腻,秋雨体煽情,每一种文体,都是语文老师的最爱。他们以此为样本,孜孜不倦地指导那些毫无鉴识能力的学生,让中文写作变成单一风格的仿写游戏。这是中国语文教育的坚硬规则,它滋养了大批“弱文商”青年。

这种弊端显而易见,大多数散文的撰写者,都以一种热烈的姿态,投身于散文书写的洪流之中,那就是“媚雅”。这个语词曾经被人错译为“媚俗”,用以表达对粪便、垃圾和低俗的蔑视,暗含对高雅的追求之意。但按照米兰昆德拉的解释,文学中最“媚雅”的',恰恰是那些劣质而又伪装成优雅的货色,用现下的俚语说,就是“装比”。散文是最容易被人用来“装比”的一种文体,而这正是散文的悲剧性命运,它注定要成为包容一切的绣花枕头,被那些平庸、低劣、恶俗和陈腐的趣味所充填,不幸地沦为徒有其表的“垃圾袋”。

散文的媚雅,不仅表现于媚官、媚权和媚钱,更在于向乡村、田野、民俗、历史记忆和诸子百家献媚,而后者几乎是难以觉察的。被献媚的事物的浩大光芒,遮蔽了献媚者的真实面目,令他们散发出“高雅”和“有文化”的浓烈气味。而这正是媚雅者的书写目标。

媚雅式书写起源于它的某种工具性特征。中国散文家很难实现真正的“纯文学”梦想,散文最初是体制的工具,而后又成为市场的工具。它以“正能量”的赞美姿态出场,向四周团团作揖,仿佛这就是它的使命。那种专门“画黑暗势力的鬼脸”的散文,难以受到当下中学语文老师的鼓励。散文的重量,比鸿毛还轻。这种多重的工具人格,瓦解了作家的独立主体,以致他们无法聚结起强大的心灵力量。但那种内在的精神性即独立意志、诗学信念和终极关怀,却正是文学创造力的核心。

互联网时代令许多网络文青丧失自我估量的能力,他们沉浸在作家的幻觉里,在互相勉励和叫好中一意孤行,以复制、粘贴和转发的方式,制造互联网上的文学狂欢。毫无疑问,中国人拥有世界上最大数量的网络文学帖子,而且大都以“散文”的形态面世。但它跟文学毫无关系,它不是文学升华的信号,却提供了散文繁荣的盛大幻象。在这样的图景中,中国散文的出路尚不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