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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唯美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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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出身在南部山区的一个瑶族农民家庭,他是他那个山村里,比较聪明的一个人,因为在解放初期,他只有十几岁,就被送到省城去上医科学校,成为他们的那个山村,第一个到省城去念书的人。医校毕业后,他回到了家乡,在乡镇的卫生院做一名内科医生。由于工作业绩突出,父亲在成家后不久,就和母亲一起,双双调到县城卫生院,之后又调到县医院工作。

父亲的唯美散文

在县医院工作不几年,不知道是为了什么,父亲又一次被下放到乡下卫生院“任职锻炼”,直到接近退休年龄,才又调回到县医院。

从我记事起,父亲和我们就聚少离多——他一个人在乡下卫生院工作,母亲带着我们兄妹几个,自己在县医院上班。父亲是个朴实热忱的人,态度和蔼可亲。在我的记忆里,父亲对山区出来就诊的贫困户“老乡”特别上心,坐诊时如果碰到有贫困的“老乡”(父亲对他们很熟悉)排队,他就会让他们走到前面来“插队”,优先为他们看诊。这些“老乡”们,有的还会主动找上门来向父亲问诊,父亲也总是把他们当座上客,给予热情接待,方便的时候还会陪他们喝上两杯。

父亲除了医务,还擅长木工活,家里的`木制家俱,多是他亲手打造。我喜欢看他刨木料,双手握着木刨子,一推一收的那个架势。父亲的身体虽然有一点肥胖,但干起活来,神情专注,动作熟练,不时的还要用斧子的背面敲打一下木刨子,调整刨子里的刀片,一举一动,看起来真像是一个真正的木匠。他还会拉二胡,尽管水平一般般,但对于一个从大山里走出来,又是“自学成才”的人来说,就已经很不错。

父亲对孩子们总是很随和,没有什么严厉的要求,有时候还比较“放任”。我从小就带着弟弟到河沟里去学游泳,捕鱼捞虾,捉蟋蟀。回到家里,总是一身的泥汗,但父亲从未训斥过我们。我们斗蟋蟀斗得热烈时,他还会跑过来观战凑热闹。

父亲并不是对孩子们的成长放任自流,不闻不问。他难得回家一次,但一有机会在家,他总是给我们讲故事,朗诵诗文。父亲早年上过私塾,开过蒙,有些文化底子。他会讲嫦娥奔月,讲牛郎织女,讲鱼夫和小金鱼。他还会为我们诵读人之初,国父孙中山等等。我上中学的时候,从老师那儿借回一本《世界文学名著杂谈》,有天我在房间里正看着巴尔扎克那部分,父亲轻轻走到我身后,静静地扫视着我翻看的书页,不久就走了出去。没想到过了几天,他竟然给我弄回巴尔扎克的《欧也妮·葛朗台》和《幻灭》这两本小说。平时不善言辞表达的父亲,竟能以这样的方式,给人以惊喜。

父亲不但在文化上熏陶我们,在生活上也很关心我们。他常抱怨母亲太过于节俭,伙食不够好,不利于孩子们发育成长。有时候他干脆亲自上街买菜(虽然他不擅此道),掏空自己的口袋大买一顿,肉和菜都管够。这是我们最开心的日子。

父亲从乡下调回来后,在县医院上门诊的班。由于他有着比较好的医德名声,坐诊时总是有“老乡”排队,同样,他也总是把从山区出来的贫困户患者请到前面来优先看诊。这是他永远也改变不了的品德。

当孩子们逐渐长大,父母亲已经慢慢老去。父亲回来了,我们却很少在家,不能与父母亲时常相聚,没能给父亲带去多少欢乐。父亲除了上班,总是呆在家里,做做木工活,以消遣自己的时间。父亲退休那年,我被调到乡镇去工作,更是增加了父亲的一分惆怅。没有想到的是,我下乡不久,父亲就病了,而且患的是绝症。由于工作的原因,父亲病重期间,我不能经常守候在他病床跟前,尽到一个儿子应尽的责任。他病危那天,我被一种无声的召唤,从乡下急匆匆地赶到医院。在病房的门外,我看到医护人员正在对父亲实施抢救,并且非常吃惊的看到,父亲在自己生命的最后那一刻,仍然奋力地抬起一只手,指向房门这边。我不顾一切地冲进病房里,紧紧地握住父亲指向房门的这只手,这时候父亲已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不一会儿他心脏就停止了跳动。

父亲走的时候,只过了六十三岁这个年纪。他逝世至今,也已经过去二十多年。父亲一生行医,抢救过无数人的生命,自己却过早的离开了人世,这无论如何,都是令人十分悲痛和让人十分遗憾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