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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秋的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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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是一个成熟的季节,也是收获的季节,更是一个风景如画的季节。

拾秋的散文

数日来由于工作需要,会隔三差五地去风景优美的常州市西太湖旅游风景区,既让我在工作之余领略到了西太湖的湖光秋色,也让我感受了花博会的余韵,更让我重温了旷野中那恣意的秋情秋意。时已秋深,但龙城常州地处烟雨江南的水乡泽国,好像还徜徉在初秋之中,依然花绽蕊吐,花香满地,就连那些高大的梢头还在吐翠舞黛,那路边的枫叶只红了边缘,没有“霜叶红于二月花”的神韵,只有那银杏的扇般灵叶被镀为金黄,在摇曳秋讯。当然就看不到范云笔下的:“树树秋声,山山寒色”的意境。如果一定要说有秋的痕迹的话,也最多用半城秋意来形容。

车行高架,你会发现这个崛起的城市依然保持着典雅的古韵,它就如同龙城的人一般,具有水性柔滑的天性。即使秋阳高悬,斜铺毛茸茸的金色光线,却改变不了雾般的朦胧,无论是高楼大厦,还是低矮的别墅,一应沐浴在仙境之中,让人有天庭沐马的感受。

车头一低,滑行而去,一头钻进了新区那广褒胸襟里,十二车道的柏油马路,油光蹭亮,让人顿感视野宽阔,扑面而来的是村野那横写的秋意,冲击着我的视野,天空顿时高远了许多,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金黄的世界,沁人肺腑的是那纯正的成熟的馨香,让人迷醉的是那无边的稻海在起伏着金色的波浪。有人说,自然界的秋如诗似画。依我看,你就是拥有神来之笔也好,妙曼灵思也罢,亦或你是鬼斧神工的丹青妙手,也难诉尽龙城之秋。自然的,就是自然,具有一成不变的底蕴,却又具有瞬息万变的神韵,是一种只能身受而不可言传的东西,任凭你诗情万丈,画意横铺,也只能够攫取一枝半叶的秋韵,难为精髓和全貌。

车在画中行,人在茗诗意,不知不觉地来到了西太湖畔,现代的速度很快就办理完公事。本想借工余之际去垂钓清波,摘取一片惬意,可望着一湖碧波,少有持竿者。不解的我情不自禁地回眸了一眼身后的旷野,顿时明白了原委。那些宝马、奥迪、大奔等车辆,大多停泊在田野的路边,男男女女的人分散在收割后田野里,低着头,弯着腰,一手拿着方便袋,一手不停地在捡拾着什么,同时也在感受着秋的怡爽。

是什么让那些嗜钓如命的家伙改弦易辙?又是什么让他们的魂被勾走了?遂驱车而去,想探个究竟。待我到面前时才知道,他们在捡拾着地里遗落下来的大豆。大豆被收割机收割后的地面上,到处都散落着饱满的大豆粒,滴溜滚圆,绿似翡翠,黑若乌金,黄赛彩金,还有那黑白相间的宛如斑马的皮肤……放在一起,恰似儿时吃过的那些甜蜜的小糖豆儿。

大豆,虽然算不上是什么精贵的东西,却能够让那些开宝马、奥迪的人曲躬俯首,不能不说是一个奇迹,其个中味,表面上好像难以寻找,不过只要你想起那句诗:“谁知盘中餐,粒粒皆辛苦”时就会恍然大悟,那是中国爱惜粮食的传统美德的再现,也是中国教育得当的体现。我不例外,看到到处洒落着大豆,情不自禁地低下头,和他们一样伸手去捡拾起来。大约有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居然被我捡拾起令人喜爱的大约有二斤的大豆。虽然自己捡拾的大豆与花费的时间不等值,但捡拾起的是一种心情,捡拾起的优良的传统。

一边捡拾着大豆,一边心海里漂来童年时拾秋的情景,从小就知道“锄禾日当午、汗滴禾下土”的艰辛,在家长的督促和老师的教导下,早已养成了珍惜粮食的习惯。秋收一般是在中秋节前后,高粱一般是最早要收割的庄稼,它一般不会将成熟的粒子洒落在田里,孩童们去高粱地的主要目的,不过是去寻找那些如同甘蔗一般甜的高粱秆子吃,去咀嚼一番秋的味道。

高粱上场后,玉米、大豆就接着成熟了。每逢这个时候,当时农村的学校就要放上十五天的豆假,让老师们去帮助生产队秋收,而学生们则每天要按照各自生产队队长的安排,去捡拾遗落在田间的玉米和大豆。

玉米是高杆的植物,棒槌又有皮包着,所以田间不会出现玉米粒子。但,在那些秸秆上往往会有一根杆子上接着多个棒槌,社员们在摘取时不可能那样仔细,另外在一些玉米杆的梢头的花序上也会生长着好多玉米粒子,而这种玉米粒恰恰是玉米中的精品,具有一定的药效,可以治疗一些疾病,即使常人吃了也有助于健康。遇到这种玉米,我们往往将它采摘后灌进自己的口袋里,偷偷地带回家(当然,这些也是生产队队长首先提醒并允许的)。

捡拾大豆,是一件比较轻松的活儿,因为儿童的身材比较矮,头一低、手一伸就可以捡拾大豆。而捡拾大豆不是像现在收割机收割的那样,到处都洒落着大豆粒子。一般是沿着牛拉的大车和人推的独轮车的印迹去捡拾。在大豆地里捡拾黄豆时,往往会有意想不到的惊喜发生。一是常常会遇到香喷喷的散发着黄色光泽的灯笼籽,酸酸的,甜甜的,十分爽口,是儿童喜爱的野果子。

另一个惊喜是在布满黄豆枯叶的田埂边,有时会发现隐蔽着的田鼠的洞穴。田鼠这种小东西,狡猾的很,它的洞穴往往和河里的黄鳝那样,有多个洞口共自己出入和通风透气,并有数层,分别在不同区域放置不同的粮食。在大豆收割时,田鼠的洞穴里,高粱有之,玉米有之,其它的各种豆类也都有,而且田鼠不愧为储藏粮食的专家,放置在洞穴的粮食绝不会霉烂,这,不得不让人折服。每次遇到田鼠的洞穴,我们孩童是绝对不会放过它的,都会争先恐后地拿来铁锹,千方百计地去挖出粮食。在田鼠的一个洞穴里,往往会存放着十几斤的各种粮食。一旦挖到它的“仓库”,我们就会小心翼翼地将粮食取出。但很少能够捕捉到田鼠,就连它们的崽子也不知道被藏到什么地方去了,足见它们的自卫能力之高强。

田鼠是比较干净的小动物,它们一般不在自己的洞穴里拉屎、撒尿,即使在洞穴里,它们也有一个固定的地方,另外它又是吃粮食的动物,所以一旦它们被捕捉,那就惨了,往往被当场杀死,扒皮抽筋后,又被切成为肉块,被穿在芦苇上,放在篝火上去烤,因为它的香味太诱人,不一会就被抢吃一光。田鼠和老鼠不一样,不仅身体无病毒,而且其肉鲜美。

捡拾完道路和大豆地里大豆后,最后我们孩童又会聚集到生产队的社场上,去捡拾扬场时乱蹦的黄豆粒,滴溜滚圆的大豆,往往借助风力能够跑出几十米远,甚至几十米,还有一些会钻进地面的缝隙里。捡拾缝隙的`大豆非常麻烦,你就是拿着镊子也不易取出。一场小雨提醒了我们孩童,经过雨的浸泡,泥土比大豆“长”势快,一下子就将大豆“送”出土来。但捡拾黄豆不可能等待下雨,于是为了尽快地结束,就用水去浇灌缝隙,黄豆一部分会浮出来,另一部分经过浸泡后也会“浮”了出来。

捡拾的大豆,首先存放在自己的书包里,每天到社员们收工时,就将捡拾的大豆去交给生产队的保管员,不会将捡拾的大豆私自带回家的。有时候,大豆一旦收割后水稻就会接着收割,放假的学生还要帮生产队去捡拾稻穗。倘若假期已过,就会按照老师的要求,每天在上学和放学的路上,或者星期天去捡拾一点,然后回校交个老师,变卖为一些小钱,作为班级的班费,去够买那些废纸篓、扫把以及一些小奖品。那时候,学校一般不会去另外收费的,往往是在教育学生爱劳动的同时去珍惜粮食,去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捡拾稻穗不光是秋收时节,有时到了冬天还可以去捡拾。在那个生产力比较落后的年代里,种植水稻的田地里,在水稻收割后,会及时地种植一些紫云英,待春天将它碾压翻耕进土壤中,然后放进水,让它腐烂后作为稻田的绿色基肥。紫云英虽然在秋冬季节长势较慢,但很快就会将地面覆盖,这样,紫云英就像棉被一样盖住了水稻的根子,并保持了稻根下土壤的潮湿。水稻就在人们不知不觉中,重新发芽、分蘖,并开始抽穗、扬花并成熟。虽然二次生长的稻穗一般一个只有十几个粒子,但集腋成裘,经过孩童去收集、捡拾,每个人也可以聚集上一到二斤。如果遇上暖冬,我们孩童就会捡拾更多。

秋季的庄稼最后收获的是山芋,它一般要到秋霜劲舞时才开始。那时候社员们挖山芋,一般是牛拉着犁去耕翻山芋垄子的,而山芋在生长过程中,它的藤子到处乱爬,遇到适宜的地方就会生根,一旦生根就会结出山芋。而它又往往被社员们惑视了,所以在日后彻底翻耕时,山芋地里会有一些山芋浮现出来,一旦生产队用牛犁去耕翻山芋地时,总会有一些儿童跟随耕地人的屁股后面,手拿钉耙去寻找山芋。捡拾的山芋虽然不大,也往往被冻坏了,但这些山芋捡拾起来,切片晒干后,可以拿去供销社去出售,让酒厂去酿制烧酒。

拾秋,在当时不仅是到自己的生产队或者大队的土地里去捡拾,在学校的动员下,往往会在星期天的时候,学生会一起走进与我们只有一河之隔的国营农场去拾秋。由于农场的庄稼是用收割机收割的,大豆和水稻遗落在田地里的好多,就像我现在看到的现场一样,到处是大豆和稻穗。往往去一次就要捡拾起十几斤的大豆或者水稻。

在那个年代,拾秋不仅是指捡拾粮食,也包括了池塘里的莲蓬、菱角,沟河里茨菰,芦苇荡中黑丑、灯笼籽,以及河提上的蓖麻子、田箐等。

另外,拾秋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部分就是捡拾柴火,也叫拾草。那个年代家庭里烧饭炒菜用灶头,往往要用大量的柴火。柴火在农民的心目中一样的重要,也是让人担忧的事。有时候光有粮食,没有柴火同样难为其炊。

“秋风萧歌天气凉,草木摇落露为霜”,一旦秋风劲舞,秋霜晶莹时,就会出现“芙蓉霜下落,杨柳月中疏”的景象,那些落叶树木的叶茎,经不住风霜的摧残,叶枯,茎死,纷纷扬扬地飘落,在半空中翩舞后,跌落地面,一旦人们的脚步踏上,就会发出“沙拉、沙拉”的声音,孩童们在家长的催促下,背起背篓去扫积那些归根的叶茎,就连大豆地的落叶也会用筢子去蒌回家,尽管只能够用来烧一些开水或者煮一下猪食,但也可以节省一下硬棒的柴火。

与此同时,地面的杂草也开始枯瘦。那些曾经在春夏为牛羊做过贡献的杂草,显然弱不禁风,也被一把把镰刀连根割起,晾晒一番后,被背回家堆在草垛的一边,留着家中炕饼时使用,也是这种不软不硬的柴火的最佳用场。

芦苇,在我老家那个盐碱滩涂的地方,是生长最多的植物之一。曾经为当地人带来了一些收入,但它只有生长在水面以上的部分可以使用,以下的部分虽然也有着竹子般硬度,但长期浸泡在水中,别染漂为黑褐色,没有什么使用价值,所以收割时往往被人们遗留在水中。但它却是很好的柴火,每当社员们收割后,我们孩童就会不约而同地拿起安装长长柄子的镰刀,站在岸边去割芦苇的根部,然后再用钢丝做成的筢子,将它和在秋风中堕落河水的叶子一道捞起来,晾晒干后,用独轮车推回家作为柴火。

那时候,虽然生产队的田地比较多一些,但由于粮食的产量很低,低到浮夸风的三分之一,所以还是能够种植的地方都被种植上庄稼,那些当时的所谓经济作物,如田箐、蓖麻等往往被人们种植在沟边河岸上,当它们被收割后,同样会留下根须在地面下,经过一段时间后,它们发达的根须就会腐烂掉,留下干枯的根部在地面上,这个时候,只要用家中用来拔棉花根子的拔子,就可以轻轻地拔起。这个根子如同树根一般,烧火会留下红彤彤的火快,所以家长们往往将它留在寒冬中使用,将饭烧好后,将灶膛里火快再掏出来,放到火盆里去取暖。

拾秋,不仅锻炼了农村孩童的体魄,也被孩童们捡拾起了一种优良的传统,珍惜劳动果实的同时让孩童从小就喜爱劳动,可以说,拾秋是一个一举多得的事。今天,看到如此众多的人还能够去放弃钓鱼的机会,去捡拾大豆,不能不说是常州人还保持着优良传统的传承,可以说是一种难能可贵的精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