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油菜花优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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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静坐在深深的夜里,窗外的风雨,任他来来去去。我沉静在心底的记忆里,像拆开绑着蝴蝶结的礼盒,打开了,翻开里面趟着的日记。那发黄的封面,昭示着它经历了多少岁月的风霜,多少生活的洗礼。沉浸中,我翻过一页页的光阴,一页一页的青春印记。

油菜花优秀散文

有两种朦胧的意识,一个是梦,一个是回忆。一个是轻烟中缠绵的故事,一个是薄雾里的挥手别离。在模糊的思维世界里,像朵朵美丽的花,深植在情感的厚土里,花开永昼。

童年是最纯真的日子,尽管太多的场景,黯然退色,留下的像被风化了的斑驳。然而,仍然可以辨识的,却是多么深刻,像一副副铜版画,雕刻在心里,不受侵袭。印象最深的,是家门前的.那一片油菜花,黄灿灿地在风中招摇。

我是偏爱油菜花的。在冬天刚过乍寒还暖时,在一片冻僵尚未苏醒的土地上,肆意地展示生命中最美丽的姿态。

我的家在长江中下游的农村,这里四季分明,一到冬天除了幽竣的青松,就只有一片衰草枯杨。尽管冬天是会有梅花,但梅花只能最为家花养在院里,只能在一方小天地里孤芳难赏,所以,若是站在高山往下看,家乡的冬天就是一派荒颓。

然而,这样让人无比乏味的田地,竟在冬天的第一场春雪后,更新换代.老枝上冒起青芽,干涸的山溪泛出流水,寂寞的天空里,出现了鼓翼的声音。最耀眼的是,被寒冷被雪藏起来的油菜花,像积蓄了一冬的力量,或者说积蓄了一生的力量,勃发,怒放。

大面积开放的油菜花,非常壮观.青翠的枝叶,金灿灿的花,铺天盖地。如果拿单独的一朵油菜花来看,它就是平庸,甚至是艳俗的花.但如置身在一片金黄中,那便是世上最华丽的颜色。花是美的,我很喜欢,但那仅仅是一片背景。

一年之计在于春,这话说的是农村的情况。在节气歌里有写“七九河开,八九燕来,九九加一九,耕牛遍地走”,在我家乡,在开春的时间里,都会耕田垦地地忙起来。

我家门口有一丘田.因为离家近,母亲总是带着我和弟弟。那一畦田并不大,然而可用之处颇多.田被分成四份.其中有一半,种的是油菜.剩下的两块,靠里面的一块囤了水,养了秧苗.剩下的那一块是母亲的.她在田堑边种了茶叶.这一小块也被母亲分成好几小块,然后种上各种时蔬。

我和弟弟都是不安分的.在母亲劳作时,我们喜欢在田里乱蹿.母亲看到了就会呵斥,担心我们踩到了菜苗。在她再一转眼时,我们又溜到了另一头。

在油菜花开的时节,我和弟弟还是会在油菜田中玩耍。天真烂漫地走在花丛中。有一种蝴蝶很喜欢油菜花,时时地在花田里留连。我们便跟着抓蝴蝶,完全不顾母亲的交待,跟着蝴蝶踩倒很多菜苗,然后满身花粉。母亲看到后,就放下手中的活计,准备抓住我们两个捣乱鬼,在一翻挣扎后,我们就乖乖地站在母亲后面,低眉顺眼。母亲把我们放在田岸上,用食指轻点我的额头,笑骂我是野丫头。然后,从口袋中拿出手帕,擦拭我们脸上的花粉。

母亲脸上的笑容,像灿烂的油菜花,至今我都难忘。

好多年没看到油菜花了.今年回家没有等到下雪,也没等到油菜花,我不是来得太迟,就是来得太早。

油菜是最受家乡人喜爱的作物.在年龄稍大后,油菜收获时,我会帮着收割。油菜的枝干看着肥硕,其实是半空心,手抓着一把菜杆,镰刀往前一送,再往后一收,就能轻易地割下来。割好的要堆好成一垛一垛的,这样方便捆好,如果田地还算宽阔的,基本不用捆,就这样放在田里,在全部收割完了,父亲就用镰刀整理出一片开阔的地方,母亲拿出一大张油毡布放地上,我们就把一小垛的油菜籽,搬在布上平摊好,父亲就开始打场。这时,我就可以坐在油菜垛上躲懒.看着父亲双手举起的工具,那工具现在叫什么,我不记得了,就算记得,用农村的土话,大概也说不出来。父亲戴着顶草帽,在阳光下手扬起,落下,扬起,落下。额头上汗珠在黝黑的肤色映印下,越发晶莹。在我耳边回响的,是重重的打场的声音.啪,啪,啪……

打完场后,用筛子筛去杂物,然后装袋.这样整个收获过程就完成了。在父亲母亲挑着菜籽回家时,我仍在田里等着,因为父亲还会做最后一个善后的动作.在父亲再回来时,我已经兴冲冲地帮着把已经没有用的菜秸堆在一起,垒成一座小山了.父亲笑着拍了拍我的头,示意我离远一点儿。

然后,就见他拿出打火机点火.干燥的菜秸见火就燃起来,只一会儿,火势就窜得好高.炙热的火焰,将我和父亲的脸映得很红.我很兴奋地看火焰越来越烈,这个感觉新奇而热烈,我想应该像看那这感觉。

新收到家的菜籽,要暴晒后才可以进仓.我不喜欢晒菜籽的日子,因为,我总是被母亲要求照看菜籽不被鸟雀吃掉。这样我就只能放根长竹竿坐在门前,很羡慕地看着到处去玩的小伙伴。

菜籽晒好后,一部分进仓,准备将来卖出去,另一部分马上就用来榨油。家里基本是用菜油炒菜,所有菜油是生活必需品。榨油时,我总喜欢跟着父亲去村子里的作坊,那里的榨油机是老式的机器,需要烧柴禾为动力.所以,父亲基本一天都在看着火候,我便在一边插科打浑地缠着他讲故事给我听.菜籽在榨油时有浓郁的香味,在香气和火光中,父亲坐着,我站着趴在他肩上撒娇.

榨完油后的事,是我最期待的.我们那里的习俗,是谁家要榨了新油,便必然会炸些好吃的吃食出来,然后分给邻居.在年幼时,油炸食品算是美味,而且我最喜欢的是炸鱼。所以,每次父亲在榨油时,会准备一条鱼等着炸给我吃。吃完炸过的吃食,这场收获才算结束。已经好多好多年没吃到了,而且这样的习俗,也已经没有了每次想起都会觉得遗憾。

好多年没见到家里的油菜花了。每年春天去春游时,我总央求朋友陪我去看油菜花,虽然城市里种植的一定没有家乡的意味,但是能看上一眼,哪怕是孤零零的地公园,总能让人有些念想,如此便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