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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为什么写作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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猎猎寒风中,忽然有朋友打电话来,说她写了一篇文章,其中写到了我的一些事情,请我谅解。我当时就笑了,对她说写什么和怎么写那都是你自己的事情,根本用不着跟我多说什么。对于一个写作的人来说,谁也无法真正帮助你写什么,当然也无法真正干涉你写什么。至于发生在我身上的事,如果是有意义的,那这种意义就不再是我个人的了,应该属于全人类,只要不提我的真名实姓,完全可以资源共享嘛。然而她还是很忐忑,说是以前曾有过教训,因为一篇文章取材于身边人的事,结果闹得很尴尬。我不免有些愤愤起来,冲着她说,写作并不是一件讨好卖乖的事情,如果总怕得罪这个得罪那个,那你为什么还要写作呢?

我们为什么写作散文

想想我们最初的喜欢写作,完全是一种心理上的愉悦和满足。觉得写得好,就会有人喜欢,就会活得有价值,就会很满足很有成就感。在我个人那漫长而枯燥的学生生涯中,回想起来,好像也只有写作才是体现自己生命价值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才能让我活出一种自信。每当老师在课堂上满含深情地读着你的作文时,那种感觉实在是好极了,真有一种傲视群雄大济苍生的得意。这大约就是我们喜欢写作最初的起因吧,正如马尔克斯所说,我写作只是为了让周围的人更加喜欢我。外国人说起话来总是这么实在,似乎没有一点虚头巴脑的'东西,直指事情的本质。走上社会参加工作以后,写作似乎就变得不那么单纯可爱了,因为你在融入社会的同时,就面临着一个写什么和怎么写的问题。于是,为了在职场中证明自己的能力,你必需要按上级领导的要求去写;为了满足社会的潮流风向,你必需要追逐时尚去写;而为了赚钱养家,你必需要紧跟市场看着行情去写;而为了博取虚名浮利,你甚至要东挪西偷巧言令色去写。当写作从一种单纯的自我满足而变成一种谋生手段时,那种最初的心灵愉悦确实离我们是越来越远了。当写作异化为“心为形役”的工具时,我们还能够忠实于自己的内心感受吗?

就这样不知不觉中我已经写了很久,也发表了不少,获得了一些十分有限的所谓声誉。于是便自以为自己很成功,很有成就。似乎在喧嚣的红尘中折射出一丝亮光,足以照亮自己那浅薄而得意的笑容。然而突然有一天回过头来检视一下,却发现有价值的文字并不多,可以说乏善可陈,这些文字或曲笔迎合,或追风逐浪,或言不由衷,或拙劣模仿,就像是一堆堆摆放在街头的赝品,却包装着五光十色的华丽标签,在浮华的世间裸露着无法掩饰的苍白。再看看时下流行的一些文学杂志,其堕落的趋势似乎也是势不可挡的,大多文字都变得日益琐碎和低俗,或猎奇逐艳,或浅薄直白,有些东西似乎只是为当下提供一个浮世绘,连《清明上河图》般的清晰都做不到,或者就像照相机一样呈现出一些当下生活的影像,连基本叙事功力都没有,更遑论其中的深意与内涵,这也难怪读者对当下的文学的关注度和信任力越来越低。难道这就是我们要追求和达到的高度?如此,我们还需要坚持什么?那种博大纵深穿透世事直击心灵让我们感动莫名的文字似乎已成为遥远年代的绝响。当所有的文字都变成一种讨乖弄巧趋炎附势的工具和尘世生活中一道无足轻重的快餐调料时,那种古老的执著与坚守还有何意义?当写作被太多的功利和喧嚣所左右所摆弄时,写作的真正意义又在哪里呢?

写作到底是个什么玩艺儿呢?在不同的人眼里,实在有不同的解释。追名逐利者自然会把写作当作一种炫耀手段,一种抬高身价的法码,每发表一篇东西都要忍不住喧嚷一番,唯恐天下人不知,其得意之状溢于言表,一天到晚神五神六的跟上了天似的,其实大多不过是一种心造的幻影罢了。老实说这样的心态我也曾有过,然而兴奋过一阵子之后,却发现这世界仍然是那么平静,根本没有几个人读过你写的那些东西。而在另一些人看来,写作本身就是没有什么意义的,只不过是一种活着的方式而已。诚如吾家杜甫所言:“宽心应是酒,谴兴莫过诗。”反正不这样活就得那样活,总得有个爱好啥的。就像史铁生说的,人活着总得有那么个事情做做,不能天天坐吃等死,至于写作的意义,至多不过是一种心灵的自适与安慰而已。至于别人从中读到了什么,由他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