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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夜优秀散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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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在城市生活了将近三十年,但每到夏夜我仍然改不了到户外乘凉的习惯。

夏夜优秀散文

城市里的夏夜,天空是灰蒙蒙的,因到处都是灯光的缘故,根本看不清天上有多少星星,更看不出有哪颗星星在悄悄地游走,哪颗星星在调皮地眨眼,就连位置非常确定、亮度很高的牛郎、织女星也很难找到。即便费了很大的劲找到后,你也无法分辨出天河在哪里,牛骚头在哪里,织女的梭又在哪里。况且夜空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有时又是浓浓的让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刺鼻气味。是越来越多的机动车排放的尾气所致,还是附近的化工厂、制药厂排出的污水废气所致,反正总让人心里觉得怪怪的,很不舒服。

在城市的夏夜里乘凉,很容易勾起记忆深处儿时在农村度过的夏夜消暑的情景。

记忆中的农村夏夜,深蓝色的天空中似乎总是挂着一轮金黄的圆月或是一弯明亮的月牙,即使没有月亮的晚上,满天的繁星也会将农村的夜空映照得干净、空明。几个喝茶拉呱、手摇芭蕉扇的老汉或家庭妇女,三五个嬉戏打闹的孩子,就把夏夜的温馨、美好渲染得淋漓尽致。

我清楚地记得,那时我一吃完晚饭,便抱起一床用麦秸打成的草苫子,拿一把用麦杆做成的扇子,早早地来到我家崖头那一块偌大的空地上抢占好位置。我家的崖头,下边是一湾清澈的雨积水,水面很宽,最深处足有一人多深。湾的西边,是一片一望无际的庄稼地。因此,不管刮什么风,总有风能吹到崖头上来;不管什么风,只要风从水皮上刮过,空气中总会生出丝丝缕缕的凉意来。来到崖头,苫子一铺,身子一躺,闻着麦秸苫子所散发出的清香之气,两眼便定定地望着夜空出起神来。偶尔发现一颗拖着长长尾巴的流星急速地滑过夜空,我和小伙伴们便兴奋地从草苫子上一跃而起。对那些会在天空中游走的“星星”,我们更是目不转睛,生怕一眨眼的工夫,游走的“星星”就会消失。等到母亲刷完锅来到崖头上时,她总会递给我一把炒得喷香的南瓜子或是几个在铁锅里烤得脆生生、香喷喷的消息牛(蝉的幼虫)。吃着瓜子或消息牛,听着大人们讲发生在左邻右舍或是三屋两庄的趣事,那真叫一个过瘾。但往往是听着听着,我们的上下眼皮便不由自主地打起架来。待大人们浑身凉透、叫醒我们到屋里去睡时,通常已经是更深露重了。

有的长辈见我们吵得他们无法拉呱,便叫着我们一起到湾里去游泳。夜晚,水皮上凉丝丝的,但水下却是温乎乎的。几个猛子、几场水仗下来,浑身就已经非常凉爽了。见湾内横着一张粘网,我们几个小伙伴便自觉地分成两帮,远远的在粘网的左右搅动着水面,驱赶着在水面上活动的浮鲢子向粘网撞去。直把个下粘网的二叔恣得在崖头上叫好,“对,就这么弄,好小子!”但不待二叔高兴完毕,我们已将粘网拔起,飞快地游到湾的对面,借着夜色将那些粘在网上浑身闪着银光的鱼儿摘下,折一枝柳条,将树皮、柳叶一撸到底,然后将白生生的柳条从鱼儿的嘴中穿过,一个挨一个地穿成一长串,之后用嘴叼着柳条游到湾对面,再将粘网下好。如此三番五次,收获便颇丰了。提着成串的鱼儿,顾不上穿衣服,便光着屁股飞也似地跑掉了。这时,身后便传来了二叔的叫骂声和人们的嘻嘻哈哈声。待放下鱼儿再回到崖头上时,一切又都恢复了刚才那种浓浓的温馨了。

“天河东南角,家家吃上新豆角”,“天河东西里,家家吃上新谷米”,“天仙配”、“天河配”、北斗星、启明星等与农事相关的简单的天文地理知识和故事以及一些好认的.星座的位置,竟是在那时深深地扎根在了我的脑海里。

对儿时夏夜的美好记忆,更增加了对城市夏夜的失望感。但烦归烦,乘凉还是要的。你总不至于因为空气不好,就把自己憋闷在家里,况且家里的空气也比外边强不到哪里去,空气的对流早已把屋里屋外混合得一样了。于是,我就想,人适应环境的能力简直是太强了,也难怪毒性越来越大的农药为啥就药不死区区弱小的棉铃虫了。

楼外的风,到底还是比楼内的风来得凉爽、透彻。丝丝缕缕的凉风从一排排的楼档子里或墙拐角处吹来,顿时让人浑身通泰了不少。于是,坐在小马扎或藤椅里的人便可以闭起眼睛尽情地享受起来。期间,你完全可以卸下面具,露出自己的真面目。夜晚的光线毕竟不象白天那样明亮,即使有人在一旁乘凉,也不会看清你的面部表情,更不会通过你面部表情的细微变化来判断你在想什么。你既可以随心所欲、信马由僵地想,也可以心无旁鹜、心若止水般地不想。此时,沏一壶酽酽的茶,理一下白天的所有心事,心情竟奇迹般地平复下来。

生活毕竟是美好的,生活在太平盛世里的人没有任何理由和借口与生活作对。享受生活,愉快工作,这在乡下、城市都一个理。

远处的天边有一线灵光闪过,我知道,这分明是在打露水闪了。站起身,懒懒地活动一下已经浑身凉透的身体,长长地打一个哈欠,懵懵然钻进楼房,一头扎在松软的床上,很快便会进入梦乡。